然后把这份痛苦铭刻在心。
几乎每个房间里面都有被杀死的人。
自己的玩伴,已经过了被抓去当奴隶的年龄;他们有的胸膛被刺穿,有的头颅被砍下;还有的甚至被劈成两段——
竖着劈的。
被杀死的女性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她们有的人衣衫不整,显然是被羞辱过。
但更多人是直接就被杀死——像塔尔的母亲一样。
是啊,真正“好用”的那类,是不可能只“用”一次的。
塔尔走到了部落中间的大帐篷旁边。
他有些不敢进去。
他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那些平日里夸耀着自己勇武的汉子们,会被那么轻易地杀死吗?
塔尔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会的。
两个部落里面最为精锐的战士们,全数被杀死。
塔尔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胸膛有一个血洞,嘴角留着鲜血,就连他的脸上也溅着血星。
显然,手无寸铁的他只能够用把血喷在对方脸上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还记得,父亲经常对自己说,他向往的死法就是和敌人以命相搏,死在更强大的人手下,这条命才算是值得;
可这算什么“更强大”?父亲手里连块石头都没有!哪怕他只拿着一把短刀,也肯定能砍下几个禽兽的脑袋!
更重要的是,塔尔想让父亲活着。
想让他继续给自己讲狩猎的故事,为自己带回香嫩的烤野猪肉,教授自己如何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
而不是看着他血红色的双眼,无能为力地哭泣着。
塔尔跪倒在地。
他看到脚下有着一个东西——看着相当眼熟的玩具。
一个木头雕刻成的小老虎。
啊,想起来了;那是邻居家小孩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了;每次有人碰他的小老虎一下他都会哭上半天。
在玩具的附近,还散落着几件孩子们的衣服。
孩子们肯定会是被抓走去当奴隶了,可他们在那之前又经历了什么?
塔尔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他走到了部落旁的小河边,想去洗一洗身体;
或许,这么残酷的景象,不过是一场逼真的噩梦罢了。
塔尔跃进了河流中,任凭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然而,自己依旧没有“醒过来”。
他无助地向着上游看去: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活?
自己一直都是跟着部落进行迁移的;打猎的技巧还不怎么熟练,那些劫掠者带走了部落中几乎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带不走的就毁掉;
自己连其他部落在哪儿都不知道。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怎么办……
塔尔冲洗过一番之后,爬上了岸;他无助地打量着四周,自己就要在这森林的包裹之中自生自灭吗?
塔尔突然看见了人。
沿着河道,有十几个人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塔尔在心里感叹着。
之前母亲就跟自己说过,科瑞族的公主会在近日拜访这个部落。
好在她来了;
好在她没有早一些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着染成彩色的兽皮长袍的少女,袍子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她的长发如同流水一样顺滑,身材纤长,体态优雅……
塔尔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松开,塔尔身体向后一倾,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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