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下狱?
“好!好得很!看来果然是这狗贼!”张角眼角一挑,紧紧的捏着拳头,半晌方才松手问道,“我那马兄弟如今何在?”
小七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接着说道:“第二日,六兄从衙中返回告诉渠帅,封徐二人及雒阳众多信徒已为朝廷所获,渠帅便立即命令我等前来报信。我们前脚走出马家武馆,马家武馆就已经被整整两营的羽林军围的水泄不通,自此我等再没有打听到渠帅的消息。”
如此说来,马元义危也?今日已经正月十九了,自马元义接到信息到今日也整整过去了三日,马元义危也!
张角一个踉跄,仿佛胸口被刺了一刀,马元义死了?那个影子一般的马元义死了?
自从张角宣扬太平大道以来,马元义就一直跟随着他。从冀州到荆州,从青州到幽州,再从徐州到兖州,一路风雨坎坷。村中油灯下谈经论道,荒野山丘上指点天下,甚至自甘领命前往大汉腹地雒阳传道授经,主持雒阳起事大局,仿佛自己的影子一般,跟随着自己的脚步亦步亦趋,不曾有半分后退。
张角脑海一片空白,马元义有情有义,忠心耿耿,其组织才能在教中更是无双,有的时候甚至比张宝、张梁两个亲兄弟加起来更让张角放心。
可是如今,那个有情有义影子一般的马元义呢?
衡水河畔一阵沉寂,一阵寒风掠过,枯萎的芦苇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发出凄楚的尖叫,一团薄雾笼罩在山坳,远处仿似什么也看不清,这一刻竟是如此的萧瑟和凄冷。
这该死的倒春寒!
张角不由得捏了捏拳头,抬头看了看那轮鹅黄般的晨日,心中暗骂了一句,捂着嘴唇咳了几声,一滴眼泪顺着眼眶落下,掉入河中,荡起一层薄薄的涟漪,转瞬即逝。
……
张角在衡水河畔的时候,王黎正行走在返回雒阳的途中。地方虽不同,心境却大同小异,张角感慨着马元义的死,王黎却在感叹着大汉王朝的衰败。
马元义当然还没有死,只是离死好像也不太遥远。
看着辘辘行驶的马队,看着槛车中那条悲壮的大汉,王黎觉得莫名的讽刺,自己也仿似一名囚徒,正行走在律法和道德的钢丝之上。
律法自然代表的是大汉朝廷,可是道德又代表的是谁呢?太平道吗?或许吧!
马元义的反抗在自己意料之中,但马家武馆的残肢断臂淋淋鲜血,王甲、何丙、小六子等人的飞蛾扑火,太平教徒的狂热、悲壮以及对大同世界的希望,却又让王黎不得不重新正视自己的内心。
“彩笔专书皇帝语,书成几卷太平书。”
这天下真的太平吗?如若这天下太平安宁,又怎会在往后数年至十数年之间如雨后春笋般先后冒出张角、张燕、郭太、于毒、郭大贤、张修、张牛角、左校那么多的造反之人?
太平书?这就更他娘的扯淡了!王黎知道,即将打破这天下太平的正是一本薄薄的书籍--《太平清领书》!
哎,如若所料不差,不出几日黄巾起义必然爆发,从而席卷整个大汉,届时自己又当如何,又当何去何从?
一边是已经腐朽摇摇欲坠的大汉王朝,一边是手无寸铁贫无立锥的农民义军。
大汉王朝的覆亡已无可避免,自己是袖手旁观?还是积极投入这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做一个农民起义军的刽子手,割据一方,效仿曹操、刘备、孙权之辈复天下之太平?
抬起头来,看着天边越来越重的阴云以及前方麾下将士意气风发的昂昂雄姿,脑海中莫名的冒出曹松的话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罢了罢了,万骨枯就万骨枯吧。从来荆棘少行人,历经百涧始见峰!
王黎定了定神,徐徐吐了口气,伟人爷爷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枪杆子,自己又怎么让自己的亲人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乱世?自己又拿什么来保护大汉民族的元气?
既然战争已经来临,那就让我在这纷乱的天下,打出一个未来!战争与落寞、鲜血共孤寂,往后余生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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