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滚滚春雷,压过虎牢关。
两万先锋,五员猛将,带着列列寒风滔滔冷意,像东海波涛潮鸣电掣顷刻间便已至城下,来不及抢入虎牢关的西凉士兵在汹涌的波涛中时起时伏,转眼间渐渐湮灭,只留下一声声的惨叫回荡在关下和一地的残尸遗骸漂流在血泊之中。
“哐!”
万钧石门轰然落下,浓烟弥漫,尘土飞扬,数十名已冲到关下的江东儿郎一声惨叫,在石门下化成一团血雾怦然炸开。
徐荣冷冷的看了奔上关来的华雄和赵岑一眼,见二人并无大的伤害,又扫向城下潮水般排山倒海的关东联军和尚在血泊中挣扎的西凉将士,狰狞一笑,嘴角渐渐扬起,凝成一丝残忍:
“放!”
声如冰封,万箭齐发,寒意侵人。数十具床弩同时上弦,万余名弓手一并弯弓,上万支利箭带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啸,飞蝗一般扑向关下,遮天蔽日!
……
酸枣东,袁术大营。
“报!”一名侍卫疾步奔入大营中,朝稳坐中军帐中的袁术行了一个军礼,禀道,“启禀后将军,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派人前来领取粮草!”
“恩。”袁术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漠然的看着那侍卫,“孙文台兵出虎牢战况如何?”
侍卫神采奕奕抱拳回禀:“禀将军,昨日巳时孙将军率军兵下虎牢,正遇济北相鲍信遣其弟鲍忠亲率三千精卒关下抢功,却被西凉援军骁骑校尉华雄一刀劈成两半。
孙将军与华雄在关下大战一番,阵宰
华雄副将王方,华雄与赵岑败逃,孙将军也将鲍允诚麾下将士悉数救回。不过抢关之时,关上矢石如雨,孙将军进攻失利,如今已返回梁县。”
特么的,孙坚竟然胜了?那华雄是吃狗屎的吗?看来外人果然是靠不住,凡事还得靠自己!
袁术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道阴晦,从胡椅上直起身来踱步到案桌前,却见从弟袁胤走上前来,凑在身前耳语道:“兄长,孙坚乃江东猛虎,若是任其打破雒阳,杀了董卓,此谓前门除狼后门进虎也,与兄长何益。今不与粮,彼军必散。”
袁术当然知道,而且也正打算这样做。不过,大将者岂能事必躬亲?这事若是真由自己去做,到时候难免时候惹上一身骚,幸好雨天来了有人送伞,自己麾下还有袁胤这个妙人!
不过刹那的功夫,袁术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赞许的看了袁胤一眼,脸上阴霾尽去露出一丝热切:“唔!文嗣,你说的不错!术乃司空府嫡子,你为叔父嫡子,四世三公一门清贵。
本初不过一贱婢所生之庶子,今日竟敢号令群雄,令我总督钱粮凌驾于你我之上,若是再让这孙文台破雒阳除董贼,我袁氏一门颜面何存?文嗣,你可愿在我帐下就任主簿一职?”
“多谢兄长,兄长所赐胤不敢推却!”
袁胤朝袁术鞠了一躬,袁术已扶起他,拉着他的手接着说道:“你我兄弟一体,同为袁氏一门嫡子,光大门楣正是我们分内之事,你应与我多做谋划,务必不让那庶子占了先去!”
袁胤脸上露出一丝黯然,旋即咬牙切齿道:“若非那庶子沽名钓誉想统领关东联军,阿翁又怎会被那董贼捉拿下狱?胤恨不得剥了这狗贼的人皮!”
显然,雒阳城袁隗下狱一事,二人已通过一些渠道悉数掌握。
袁术点了点头,拍了拍袁胤的手背说道:“叔父一事急切不得,只有等我们打破雒阳之后再做营救。如今,我们必须先拖住那庶子和孙文台的脚步,否则,四世三公就成朝野笑话了!”
袁胤点了点头:“兄长,胤这就去安排!”
瞧着袁胤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营帐外,一道精芒在眼底一闪而逝。
袁术疾步走到案桌旁,拿出一张方寸大的纸写了几行字,交给帐前一名脸如瘦猴一般的侍卫,再重新靠着胡椅坐下,从腰中抽出一把宝剑,来回抚摸,右手轻盈而微颤。
“师兄,你看到了吗?天下终于乱起来了。当年你的手下败将董卓狗贼已经占据了雒阳,火烧永安宫,并谋除了灵帝刘宏之子刘辩,刘宏的另一个儿子刘协也在他的控制之中。
只是可惜,那董贼果然还是那般的不思进取,仅仅一个京都就已经让他放下了自己的野心偏安一隅。如今十八诸侯矫诏讨贼,已将虎牢关团团围住,董贼恐非敌手,江山仍然可能会回到刘家的怀抱。
不过,师兄你放心,有师弟在,师弟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天下重新姓刘呢?这天下还会继续乱下去的。孙文台?一个有勇无谋的莽汉而已,哪里入得了你的眼界?你放心吧,师弟再给他添把火,孙文台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袁术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颤抖着擦拭着剑身。
片刻后,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出现在袁术手中,剑身长约八十公分,剑气森寒,手指轻轻一弹,铮铮鸣啸好像天籁之音般动听,袁术脸上浮现出几分向往的神色,转而黯然落寞,继而再度恢复成原来那副看似浑浑噩噩又几分市侩的面容。
长剑归鞘,有青光流转,蜿蜒盘旋剑柄上的青龙张牙舞爪,跃跃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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