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支胡赤儿和石金等一干将校走后,牛辅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也愈发的惊疑。
自己随岳父征战数年,又蒙夫人青睐下嫁于己,岳父这人虽说交横跋扈,滥杀无辜,对自己却是恩深义重。而且又蒙岳父重托,将这弘农城交给自己,自己又岂能做出那等背叛之事?更何况,自己的小儿子还在长安城中呢。
那杨德祖所言确实不假,岳父现在如同落山的夕阳,除了偏安一隅,再也无力撑起大汉的万里江山。而王德玉也更是得势不饶人,麾下的将校给他一样咄咄逼人,如果再不想办法稳住如今的局面,自己只怕也会如华文英一样成为冢中之骨。
坚守?昔日徐荣的孟津关、郭汜的小平津,还有如今樊稠的汉关,哪一个不是固若金汤,在王德玉面前还不是一日而下,自己又拿什么去守?
投降?开什么玩笑,自己只要敢投降,估计王德玉不杀自己,也会有很多人跳起来杀了自己的,谁让自己的岳父是董卓呢?
那支胡赤儿明显已经被杨德祖说动了心,如果援军能够及时赶来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借援军之力杀了那个胡狗,但石金和石原兄弟今日那番劝解也不知究竟又是个什么意思,是真心为自己打算呢还是和那胡狗一样起了异心?
牛辅在这厢优柔寡断柔肠千转,酒也一杯接一杯的喝。突然,房门打开,亲卫带着一阵寒风呼的一下就吹了进来,桌上的蜡烛扑棱棱的熄了一半,还剩下两三只在暗黑的夜里跳跃。
“将军,军营走水了!”还不等牛辅发怒亲卫已经呼叫起来,牛辅刚刚升起的一丝怒意顿时从头到脚淋了个浇湿。
木然的和亲卫走出校尉府举目远眺,隐约可见远处的军营中人影憧憧、战马长嘶,无数的嘶叫声、哀鸣声和燎原的火光夹杂在刮刮杂杂、嘈嘈切切的的燃烧声中怦然展开,一条红色的火龙肆无忌惮的吞吐着舌头,拔地而起直窜九霄。
“熊二,走!”
军营走水?这么巧?不会是营啸吧!
牛辅只觉得脑
门一阵一阵的疼,朝那亲卫大喝一声,拔腿便走。行了没有几步,发现身边没人,才见那熊二正背对着自己往军营的方向快步流星的跑去。
“熊二,这边!”
一声怒吼,熊二回过神来,驻足停下看着牛辅讪讪的问道:“将军不用去救火吗?”
“救个屁!那不是走水,那是营啸!”牛辅刚说完,就见火光中冲出一条长龙,黑衣黑甲,马蹄滚滚。
片刻功夫,那群人马已出现在街道的尽头。一员大将手持强弓,双腿夹在马背上远远的瞄着熊二。“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仿佛暗夜里复仇的幽灵,尖啸一声从熊二的后背穿过落在牛辅的脚下,带起一蓬血雨。
“支胡赤儿、石金兄弟,果然是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牛辅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士,又回头看看校尉府还有百八十步的距离,知道自己怎么也跑不过这几匹孽畜,索性破口大骂。
支胡赤儿轻快的踏着马匹,来到牛辅身边,打了个口哨,俯下身笑盈盈的看着牛辅:“牛将军这是准备去哪里?怎么能够抛弃下我等兄弟呢?”
“支胡赤儿,你这个胡狗,还有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可莫忘记是谁把你从蛮荒之地带到这中原的花花世界的!”牛辅咬牙切齿的指着支胡赤儿三人。
“牛将军,挡人财路者形同杀人父母,你不愿献城就等于杀了我父母,难道老子还要与你笑脸应对吗!”支胡赤儿长啸一声,朝牛辅森然一笑,又回顾了一下身旁的石金兄弟二人笑道:“你们中原人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老子还和仇人客气个啥!”
语毕,支胡赤儿在腰间一拍长刀出鞘,同时身后也闪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半空中飞起好大的一颗头颅。
头如蹴鞠满地滚,血如雨注顺街道流。
呆呆的看着脚下的那颗头颅,刚刚这个胡狗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颗再也不能呼吸的头颅,牛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由打了个寒蝉。
石金二人已带领麾下将士快速清扫完支胡赤儿的亲信,翻身下来来到牛辅身边抱拳说道:“末将石金(石原)叩见将军!”
“你…你们?”牛辅还未回味过来,颤抖着指了指二人。
“将军受惊了!”石金扬身而起,“末将二人昨日发现那胡狗心怀二胎,便虚与委蛇与其周旋。但因那胡狗武艺高强,因此我二人只好趁其不备才敢杀之惊扰了将军,还请将军降罪!”
降罪?降个屁的罪!要是连救命恩人都要降罪的话,以后谁特么的还敢来救我?啊呸,没有以后了,坏的不灵好的灵,以后老子还要长命百岁呢!
牛辅笑脸盈盈的扶起二人轻轻的拍着他们的手背,还未说话,却又听石金在耳边低声说道:“将军,那军营中已经炸了营,支胡赤儿也安排了一些眼线和奸细在内,如果我等再不走的话…”
这特么的叫什么?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老子还得回长安享清福,可不能在这里把命给丢了!
走!马上走!
牛辅一张脸顿时又垮了下来,急忙飞速的回到府中,将金软稍作收拾打了打包,和石金等人齐齐上马回头看了一下军营之中火势正盛,冷笑一声,打马朝城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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