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崇祯皇帝面前低眉顺眼,但是在区区一个举人出身的知州面前,王公公的腰板还是挺硬的。他一甩手中的拂尘,声音略微有些尖细,可是看到唯唯诺诺,满脸堆笑的陈新甲,以及他手上的事物,王公公马上露出了令陈知州如沐春风的赞许笑容。
“王公公,这是我刚刚在地上捡到的,您看,是您掉的么?”
他从袖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都是一百两面值的,估计足足有三千两,把王承恩眼睛都看直了。王大伴迅速瞅了瞅四周,看到没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银票,迅速塞到自己的袖子之中,然后清清嗓子,有些涨红的脸色也迅速复原,顿时又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知州大人有心了,这确实是咱家不小心掉地上的。”
“果然,没有宦官是不爱财的啊。”
陈新甲内心了然,虽然有点肉痛——这是他原本准备孝敬田侍郎的。但是他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只有讨好的笑容;而王承恩由于信王一向崇尚节俭,之前又遭到九千岁明里暗里的打压,整个信王府的宦官都过得苦哈哈的;因此他第一次收到如此大额的孝敬,连带着对陈新甲的观感也变得非常不错,认为后者十分懂事;一时间,两人相互吹捧,让这里仿佛充满了其乐融融的快活空气。
“陈知州,你这次应该是简在帝心了。”
三千两换来这样一句话,陈新甲顿时内心有底,就连走路时候的腰杆也莫名挺直了几分;而王承恩悄悄说完这句话,也再也不肯透露半个字。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重新在前面带路,然后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皇爷看到陈新甲连续数年考评皆为“上”的履历,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陈知州,你可是要发达了啊……”
…………
当崇祯皇帝看到眼前跪伏的这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脸色依然是一向的古井无波。他小心翼翼的要了整个北直隶的官员考评,就是想要不是那么突兀的找到这个目前还是在苦熬资历的人;而现在,陈新甲就在他的面前,而没有人怀疑这件事,最多认为这又是一个简在帝心的幸运儿罢了。
“陈爱卿。”
挥手斥退了旁边的近侍们,崇祯尽量让自己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和颜悦色:“你在知州任上兢兢业业,堪为我大明官员的楷模;朕准备大大的用你!”
“谢皇上,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从天而降的喜讯几乎要把他砸晕了。不过,当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听到了皇帝的下一句话,脸上的笑容便开始凝固,然后渐渐消失。
“爱卿,朕准备派你去沈阳和东虏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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