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头望着万里晴空,偶尔有一丝洁白的云飘过,哪里有半丝裂缝。自那之后,飞舟再不用加上重重的镇邪符阵,稳稳飞在空中,路上的行人不用担心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的恶臭黑手抓住撕裂碎尸。
至于朝廷,他离开多年,并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样腐败黑暗,大概那个人也不会重蹈覆辙。
五十年了,你是否活着?大家好像都忘记你的存在了。大概,你是真的死了,不然我的记忆怎么会淡去。
怅然。
“爷爷?”小肥手不解地在他眼前挥手,奶声奶气地催着:“接着说啊,后来怎样了?”
他收回视线,慈祥地看着孙女,回忆一会儿:
“后来啊……”他想了老久,只得说:“我好像没有说故事的开头啊,哈哈,从开头说起吧。”
“说后来嘛,那个打败了魔主的修士怎样了?”小女孩不依,非要缠着听后面。
老人伸出跟他满脸皱纹不符的修长光洁的双手,摸着小女孩的头,“我要说的,就是那个无名修士的过往……”
他陷入回忆之中,没有注意二个穿着白袍的修士拥着一身玄服的男人坐在屋顶,如果有认识的人,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么重要的日子,皇帝居然坐在一个平民的屋顶上,闷头喝着酒。
灵满脸笑意,看到往昔呼风唤雨的花掌门被一个小女孩拉着讲故事,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给小孩子听,小孩子能听懂吗?
他大感有意思,一直笑盈盈地听着,没有觉得丝毫无趣。陇则无聊地瞌睡,几十年过去了,陇的旧伤还未好,动不动就陷入昏睡。所有人都不放心他自己外出,担心万一出去随便睡着了,不说别人能伤到他,就说他化出原型法身,那可是一座巨山般的法躯,砸到凡人可是太冤了。
“她出身已经不可考……”老人还在讲故事,蓦然膝盖一沉,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已经磕着头睡着了。他轻柔地抱起她,从屋角的暗影中,走出一个人,接过他手中的女孩。
“我出去一下,你在家看好她。”老人抬头看向对面的屋顶,玄服的皇帝端着酒杯,朝他招招手,他微微点头,转身回去换一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他脸上哪里有什么疤痕,玉冠乌发,秀眉凤目,皮肤光洁如玉,干净润滑,细致得很多女修都比不上他。假若装扮成女子,许多自认天姿可人的女修都要面露愧色。
他好像随意走一步,便已经跨上屋顶。灵如往昔一般调笑他道:“哟,小花,还是那么美貌如花啊。”
花掌门星目一瞪,想要怼几句,后又哼了一声不理会他,随意坐下来,皇帝递过来一壶酒,花掌门伸手接过,澄清碧色的龙碧酒,上等货色。
灵不爱喝酒,没有加入他们,只有两人沉默抿一口酒。
陇睡得人事不省,花掌门踢他一脚,毫无反应。
“黑气浸入识海,怕是修为要滞后几百年,如果能联系太虚就好了……”皇帝好像漫不经心地说。
花掌门又喝一口酒,远处传来巫祝们施法的典乐,充盈着无法言说的力量,洒泼着甘霖,一派美好祥和。
“九龙深渊那边,很多黑魔都消散了,但是可以肯定魔主并没有死去,不是处于自主沉睡状态,就是处于被封印状态。前一种可能,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后一种可能……既然还有能力封印,或许她还活着,毕竟是千万年来的第一个仙体,虽然终究不如太古时代,那也是仙体。况且,你们也看到,她居然戴着沈元祖的坤云铃铛,那可是上古神物,就不知道她怎么得到的……不管如何,我们要随时准备天裂再次出现的情况,这个过程或许是几十年,又或许是几万年。”
皇帝叹口气,又幽幽说道:“现在初初安定,上面便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夹杂其中,如果不是因为有她的背景,早就被蚕食鲸吞。现在基本已经确定道宫、剑宗的地位,其他的势力在光明之战中出力不多,损失虽然不大,得到的馈赠却也不多。至于现在的下界,四零八落的,上面大概没有腾出手,还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拼接,不过他们还是设立了结界。
只是下界刚刚复苏,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国家,他们暂时没有在这里建立势力打算,这也让我松口气。其他的地方,地界基本上已经划分好了,太古时代王道祖留下来的藏秋宫也被道宫划归为道宫的势力,好在他们理智也还在,没有动昆仑。”
花掌门俊脸一冷,冷声哼道:
“如果他们动了西海,我就是拼着道消身陨也要拉上他们一起陪葬。藏秋宫我已经不争了,他们莫不是还要逼死我西海?”
“如果他们真的要这样做,我妖族便要攻打道宫山,到时候启动禁制,镜湖他们别想再进去了。”陇不知何时醒过来,正认真地看着花掌门,当初的四个人之中,陇对道宫那些小人最为不屑。妖族陇这一支在太古时代有一个老祖是西海昆仑沈元祖的灵兽,天生跟西海传承的人亲近,虽然中间断了联系,但是这血脉中带来的亲近并没有随着时间彻底消弭。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拼着幽魔重新降临,我也要跟你撕裂天缝进去找她出来。”皇帝郑重地对花掌门说。
花掌门认真地看着皇帝,半晌,才说:“希望吧。”
希望她真的活着,这是他们的未尽之语。
唉!
三人沉默,只有陇再次熟睡微不可闻的鼾声。
“你说,我们怎么会遇上怎么坑的人呢?”灵有点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气氛,无话找话。
皇帝无形象地耸耸肩,花掌门则托腮深思。
谁知道,当年会这样就遇上了呢。
https://jiwufengbao.com/book/58359/18714370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