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珞也在嘀咕着秦老头儿真是强人所难,斜目睨了他一眼:“秦师傅自知此事难如登天,请恕小子才疏学浅,小子可无登天之法只有妄言。”
胆大的小子脾性太差,暗恼老夫了?
秦文远不禁笑了:“妄言也可说得,出得你口,入得老夫耳,绝不与外人道。”
谢珞看向陈方安,唯有他能证明秦文远的话中虚实,若是他当面背后各一套,谢瑾会有不小的麻烦,因为她想要说的话更令人惊骇万分。
陈方安瞅见弟子的询问目光,随意点了点头。
谢珞得到师傅的回应,才道:“那就等旧朝覆灭,新旧朝的替换战乱会有大量无主之地,新朝之初为求得民心便会将大部分无主之地分给百姓,甚至于抢夺有主之地分给百姓。”
“大胆!”
“危言耸听。”
一如所料会得到两位长者的怒斥,谢珞淡然一笑。
她继续说道:“土地兼并是旧皇朝走向覆灭,新皇朝建立的根本原因。当国朝的无田百姓达到十之七八,遇上灾荒连年,多数百姓无地更无活路,而权贵地主又趁着天灾巧取豪夺百姓的田产,致使百姓义愤填膺,众数百姓身处绝路,必想逢生,所以百姓爆发动乱必不可免,杀地主杀权贵,四处战火将起,届时必推翻朝廷。”
言毕,屋内沉静无声,谢珞真够胆大妄为,这番话要是为外人知晓必将引来祸事。
秦文远率先打破沉静,笑道:“黄口小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为你有此胆魄,老夫认可你了。”
谢瑾又是一番挤眉弄眼,咧着嘴无声笑笑。
陈方安阴沉的脸上眉梢紧紧皱成一团,沉默不语。
谢珞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满心希望师傅能认同她的话。
国朝如今正处于风雨缥缈之际,内忧外患,百姓困苦,不少忠良之士都盼着能通过变法使国家富强起来。改革变法,在重农的封建社会里,土改肯定绕不过去,她一定要陈清厉害关系,断绝他们再起土改的心思,碰的头破血流不说,身死道消是另一个时空古往今来改革先贤留下的唯一痕迹。
沉默良久,陈方安情绪愈见低落。
在这一刻,他迷茫了,他倾尽心力所施为的新政在弟子口中都是可笑至极的闹剧。
“师傅,一次改革失败并不能抹去您政绩卓著的功勋,您心念百姓苦难深重,百姓也会感念您的恩德。”谢珞不忍老人消极悲观。
谢瑾也不再遁入虚无意图躲避考校,他踏前一步站在陈方安身前,深施一礼:“师傅以天下为己任,忠于职责、不畏权贵、刚正不阿,为天下读书人树立了典范,您若是颓废了,他们也会失去奋进的勇气。”
陈方安嘴角微微上扬,笑骂道:“油嘴滑舌,依你所言师傅成了圣贤,一言一行都影响天下读书人。”
秦文远的眸光停留陈方安沧桑的面容上,这张脸他已经看了将近三十年,从年轻到年老,面容逐年显见沧桑,始终不变的是忧国忧民的恒心。
“拗老儿,两个小子所言不为过,你为了勤于国事而疏于家事,此生仅有发妻为伴,日子过的如此困苦,莫说平凡世人,就是圣人先贤,怕是也不愿受这份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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