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有当过兵的人来说,年三十是可能是他们在新兵连过的最快乐的一天,肖正和马振就是这么认为的。
年二十七杨文宁在班里开了一个简短的班务会,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过好这个年。
洗澡成为新兵连的特色风景。按照团部要求五个连队从一连到五连分批乘坐大巴车到镇上的澡堂洗澡。由于新兵连条件有限,两个月以来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洗过一个澡,每次训练完回到宿舍,屋里充斥着汗臭味。这让有洁癖的马振难以忍受,所以每周都会有两三天,马振等所有人熟睡后,偷偷到洗漱间用热水器里的热水简单的冲个澡,虽然每次洗完都把他冻得够呛,马振还是抱定宁愿冻死也不脏死的这条信念。
轮到四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坐在车上所有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不仅仅是能够洗上澡,也是两个月内他们第一次走出新兵连的大门。
大巴车在路上不急不慢的行驶着,相比于他们来时的风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远处的山峦上多了一条还没有融化的雪线。但是在马振的内心里居然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摸着自己已经皴裂右手,想到这两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看着窗外张灯结彩的人家和在大门前高兴地放鞭炮的小孩,肖正眼眶有些湿润,一股想家的思绪涌上心头。
“我也想家了。”魏凯的一句话打断了肖正的思绪,“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家帮着我妈打扫家里卫生、帮着我爸在家炸年货……”
听完魏凯的话,肖正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说:“既然选择了当兵这条路,分离也是在所难免的。”
“对啊……”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一会,大巴车来到了澡堂门前,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澡堂外表有些破旧,一看就是开了十几年的老旧澡堂。所有人在澡堂外列队完毕后,带队干部简单强调了一下组织纪律,所有新兵陆续走进了澡堂。
走进换衣间,一股澡堂特有的异味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嗅觉,但是看到班长没有跟进来,有人脱完衣服开始撒欢,大喊着冲向泡澡池。可能因为前边有三个连队提前洗过,澡池里飘着一层密密麻麻的从身上搓下来的泥点,很多事没有在意这一点,不一会池子里挤满了泡澡的人。
肖正和马振没有加入泡澡的行列,俩人各自找了一个淋浴,开始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马振,你帮我搓搓背吧。”肖正笑着把搓澡巾递向马振。
马振接过搓澡巾戴在手上,坏坏地说:“我手劲很大,你可要做好准备。”
“就怕你手劲小,别客气使劲搓。”说完肖正双手撑着墙。
马振还没有多么使劲,肖正的背上已经满是灰球。
“我靠,你身上这泥没有半斤也有八两了,脏死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别笑我,一会我帮你搓的时候,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
从澡堂回来后,杨文宁让所有人把身上的迷彩服脱下来洗一洗,因为制服只有授衔前才会发放,再加上迷彩服只有一身,所以让所有人都穿上自己的便装。
两个月没有洗过的迷彩服要想洗干净,手洗肯定是不行的。外出洗澡的时候,杨文宁特意跑到临近的商店买了四五把鞋刷子,为了就是让班里的新兵好好地把衣服刷出来。
祝越脱下身上的迷彩服后,肖正发现他的衣服是硬邦邦的,拿起来放在地上,竟然能够笔直的立在那里。班里的人看到后,调侃祝越说他把衣服穿出了新的境界,祝越也不生气,说大家都差不多,不要老母猪笑乌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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