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玉钩,御赐之物,也是赵泓身份的证明。
能于京兆尹府拿出的南月玉钩,绝非赝品。
而能从赵泓手里轻易拿到南月玉钩的,尚且还不被他知觉的,也只有一人了。赵泓侧身向赵梦德望去。
“父亲,那南月玉钩,”只听得赵梦德惊惶道,他左手拧紧了衣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是,是儿子外出游玩时,一不小心弄丢了。”
“外出游玩?只怕是去了烟火之地罢。”赵泓冷嗤道,“你好女色暂且不谈,便是被人算计至此而不自知,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赵梦德垂着头,瑟缩在一旁。
赵泓面色虽冷,心下却是叹息不已。他赵泓擅权,素来以他人软肋而谋。可他的软肋却也未尝不会被他人谋。
——无论如何,赵梦德是他唯一的儿子,赵家的香火,他必须得护住。
“南月玉钩。”赵泓眸底是森然的冷意,他道:“这出谋之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以御赐之物作为筹码,即便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也鲜少有人会如此何况,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大不敬的诛九族之罪。可于此时,牵涉到南月玉钩,便仅仅是御赐之物这个名头,他也是非去不可了。
这是一个借皇权之威的胁迫。狐假虎威,这一威,借的可谓是极其狂妄而巧妙了。
“李氏既以南月玉钩为物证,那这京兆尹府,我是必然要去一趟了。”赵泓低声道。
“父亲,儿子知错了——”赵梦德颤声道。
“够了。”赵泓推开了屋门,冷声道:“楚离,你将梦德看牢了,别让他迈出府门一步。”
“是,属下领命。”
在赵泓离开之后,
只见屋外的台阶上,些许枯枝敝落。
一雕饰着细纹海棠的绣花鞋轻轻踩在了枯枝上。
那绣花鞋的主人亦是着了一身锦绣华裳。宽大的衣摆间,轻纱浮动,那簇生的海棠花随着盈盈步履一展而开,仿佛寒冬已过,海棠花开。
“梦德,老爷刚离去么?”那女子抚唇而笑。细观之下,她乌发及腰,如瀑布倾落而下,不过双十年华。
赵梦德怔怔地望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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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处,赵泓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站了片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紧接着,一道影子自暗处渐渐浮了上来,那藏在阴影里的人问道:“赵泓,你有何事?”
“请将这份信送给宫里的那位殿下。”赵泓面色恭敬道。
那影子接过信,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京兆尹府。
李沐蓁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只破碎的南月玉钩。
“此冤必然将上闻陛下耳中,刘大人与赵泓乃是同邑之人,于此事,刘大人歇息了罢。”风黎川低声道。
功曹参军刘庆盛面色铁青,“那便多辛苦风大人了。”
宫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个局外人。
却听得刘庆盛压低了声音对宫钰道:“你以为,仅凭这一南月玉钩就可定赵泓的罪?”
宫钰未答话,她的那双眼眸依旧是无一丝波澜的寂静。
“没有人证,一切便是徒劳。”刘庆盛哂笑道。
“这玉钩,仅是为了让赵泓亲自上京兆尹府罢了。”宫钰轻声道。她依旧是微微笑着的,只是那一句话却是令人不寒而栗。“毕竟这鱼终归是要在砧板上,才任人宰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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