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也是得空问道:“不是才七个月,怎的就生了?”
赵大叔连连摇头,急道:“我也不知道啊。这好端端的,出个门再回来就是倒在门口。”
张大夫早已留意到门口血迹,听赵大叔说不清楚,看向一旁叫自己来的小二月。这小丫头从头至尾都是张大了眼睛,一脸惶恐,张大夫又哪里对小二月问得出口。大人都不明白,才六岁的小娃儿又哪里懂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片刻后屋中传出了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待产婆子抱着婴儿出来,张大夫稍看,婴儿虽小有些虚弱,但有句老话叫七活八不活,这小娃儿倒也好端端的该是能活下来。再问过可以进去了,便是冲进门内去看大的。
铃儿的状况可就不是太妙。张大夫一进屋,先就是闻到一股恶臭,只见床旁地上散落着许多脏布,是情急之下随便抓来件衣服裁了用的,上头都沾着如水的粪便混着血水。
赵大娘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顾不上两手肮脏,一边擦着脸一边对张大夫道:“张大夫你可快给咱儿媳妇看看,先头都晕过去好几次了,这粪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淌。”
张大夫一给铃儿把脉,这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喝道:“怎可叫孕妇误食了续随子!”
赵大娘一愣,问道:“续随子是啥子哟?”
老妇除了认得自家地里种的稻谷、蔬菜,对药材实属无知。张大夫无奈解释道:“你仔细想想,是叶子浓绿的半人高植株,结有翠绿渐带褐黑斑纹的小颗球形果实,那果子的模样就像是一颗颗特别小的南瓜。当真不曾叫铃儿误食了?”
“这见都没见过,肯定不曾给咱儿媳妇吃过呀。”
“嗨呀,罢了,罢了。”张大夫说着,忙在随身而来的药箱中翻出一片人参,放入铃儿口中,再一掐铃儿人中,先把人唤醒,道,“铃儿你可能听清我说话,这药参你先含着。”
回过头,张大夫又赶紧写了个方子,想了想,却是自己直接起身,对赵大娘道:“我这就去取药来,你先烧一壶水,烧开等我。”
不想,铃儿却吐出了口中参片,急着冲门口唤道:“二月……二月……”那声音却因虚弱非常细小,根本传不到屋外。
“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参片含好。”张大夫这个愁啊,人都要出门了,不得已又回身强把参片塞回铃儿口中。
铃儿却一再吐出,口中一直念叨呼唤着二月。
张大夫无法,只得先替铃儿唤了二月进门。
“铃儿阿姨……”小二月怯怯地来到床边唤道。
铃儿一把抓住小二月的手,双眼通红地用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夫人……你娘……快回去!”说罢便是再度晕厥过去。
小二月愣愣的不知所措。
“糟糕!”还是张大夫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复又把参片塞入铃儿口中,便是拉着二月往屋外跑。跑到一半,张大夫又想起,忙是回身,把手里的药方递给院中的赵大叔,吩咐道:“我先带二月去皮家看看,你拿着这方子去找我夫人……”说着,张大夫又掏出笔来,在方子上潦草追加几笔,“我夫人见了就知该怎么做。”
这路上跑得匆忙,小二月跟不上张大夫脚步,中途便是摔了一跤。张大夫这手里拿着药箱,没法去抱小二月,只得叫小二月随后慢走,自己先行一步。
小二月揉了揉膝盖,一开始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见着张大夫渐渐远了,自己这心里头也是没来由跳得厉害,便是下意识渐渐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小二月再顾不上摔倒伤痛又跑了起来,却是怎么也追不上张大夫。小二月便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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