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那袁倾城正和宋莲翘笑闹得起劲,一见许家兄弟出现门外,顿时收敛了笑语,厅中立即沉静下来。
许煊犹未感觉,双手拱,道:“前厅酒筵已经齐备,家父请三位姑娘和穆兄前往一叙。”
话完,袁氏姐妹默然未应。
许煊眉峰微蹩,又道:“家父有命,请姑娘们……”
宋莲翘冷冷道:“好啦!知道了,先去告诉一声,说咱们随后就来。”
许煊这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忙笑道:“我爹的意思是,大伙儿都已经入座相候,所以,要咱们兄弟陪诸位现在就去……”
宋莲翘不悦道:“姑父有没有交待?如果咱们一定要等一会儿再去,那时怎么办?”
许煊尴尬地一笑道:“那……那……那……”
宋莲翘冷哼一声,道:“那什么?那是请咱们去吃饭,并不是咱们犯了法,要你们来押解去受审问罪的,大表哥,你说对不对?”
许煊连声道:“对!对!对,都怪小兄不会说话,好好一件事,却惹得表妹不高兴。”
许羡阴笑接道:“大约是咱们来的不凑巧,刚才还听见表妹在谈笑风生,偏偏一见到咱们两个,就变喜为怒了!”
宋莲翘不悦,道:“就算是,又怎么样?”
许羡笑道:“既然表妹嫌咱们打扰了高兴,咱们就遵命先行告退,总该好了吧!”说着恭恭敬敬的欠身一礼,退出厅外。
穆乘风连忙站起,拱手道:“姑娘们不妨从容些,在下随许兄先走一步。”
宋莲翘讶然道:“你不跟咱们一块儿么?”
穆乘风道:“卧龙山庄许大侠见召,想必有事垂询,我是晚辈,去迟了,岂不失礼。”
宋莲翘回头望望袁氏姐妹,袁素问颔首道:“别让许伯父久候,索性大伙儿一齐去吧。”
袁倾城却悄悄跟宋莲翘扮了个鬼脸,懒洋洋站起身子,轻轻吁道:“走吧!我也真有些饿了。”
宋莲翘也欣然随众离了后院上房。
一路上,大家都很少开口,尤其许羡,不时以怨毒的眼光投落穆乘风,眉宇间隐隐泛射出憎恨和杀机。
酒筵设在客栈第二进院落的正厅上,为了接待卧龙山庄许志安,后面两进院落已经全部腾让出来,闲杂人等一概在第二进院门前挡驾。
卧龙山庄名列“三庄二岛一竹林”,在武林中声誉不逊于终南“流云堡”,更凌驾四门五派之上,是以穆乘风揣测,那卧龙山庄庄主许志安,如非威猛魁梧,必然就是一位精明深沉的老者。
谁知一见之下,竟是大谬不然。
许志安不仅生得白净无须,一派斯文,看上去顶多只有四十左右,跟孙天民的威猛虬髯,成了鲜明对此。
穆乘风以晚辈之礼拜见,许志安十分谦和,含笑欠身,仅受了半礼,大伙儿便依序入席。
酒过数巡,许志安望着穆乘风,敛容说道:“晨间散步时,听孙洪二位谈及老弟的诱敌之计,巧思独远,深令老夫佩服,据说老弟身负师门沉冤,现正浪亦天涯谋求昭雪,如此志向,尤属难能可贵,老夫生平最敬忠诚血性青年,倘蒙不弃,卧龙山庄随时愿为老弟稍尽绵薄。”
穆乘风恭敬地答道:“庄主盛意,晚辈谨代先师领谢,唯以碍于师门隐衷,眼下未便掬诚诚坦陈始末,乖理之处,尚祈庄主曲谅。”
许志安叹道:“奇人异士,大多不屑为人所拘束,老夫虽无缘识荆令师,亦可概见令师必属绝世高人,惟叹无福,悭于一面。”
说到这里,转过话题道:“譬如此次剑魔沈破浪复出之变,以事而论,又何不是激于冤怨,说句不怕开罪四门五派的话,缥缈峰之巅那档子事,的确做得有欠妥当。”目光一扫洪涛,不期然住了口。
七步追魂手洪涛笑道:“庄主尽请说下去,洪涛虽身为四门一份子,却深愿敬聆庄主主持公论。”
许志安微笑道:“我说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有些吃里扒外,实则自问言出肺腑,绝无偏袒。”
微顿,浅浅喝了一口酒,才接道:“二十年前,沈破浪以十柄“逆沧澜之子”威震武林,罕有匹敌。若非天纵奇才,何克臻此。惟以其人孤高自赏,不入俗流,过于恃才傲物,难免遭人嫉妒。于是,众口烁金,千夫所指,皆以‘剑魔’相称,说穿了,不过是‘暗存畏之之心,阴萌排斥之念’,渲染匏大,故甚其词,以图一快私心,藉泄妒恨而已。
“于是乎,沈破浪被天下武林视为‘邪魔’,也成了‘煞星’,既不谅于正派,更不见容于邪道,终于勘破世情,孤隐深山。”
“接着,才又有这场牵强附会的谣传,居然硬指一个死了的人,竟重面江湖,滥杀无辜……”
穆乘风听得神情震撼,眸中异彩连闪,不觉脱口道:“如此说来,庄主竟是不信这些血腥杀劫是剑魔沈破浪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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