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森林很多,维诺亚南方的黑森林之中,也有着很多恐怖的传说。但黑森林的树木并非是黑的,与之相比,这里才算是真正的黑森林,而真正让她感受到恐惧的是,当她向女神祈祷的时候,完全感知不到女神的存在。她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让女神失望的事情,身为一名主教,绝不可能被女神关闭了信仰的通道,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
这里,是神明注视不到的地方。
未知会让恐惧不断被滋养,当信仰支柱崩塌后,意志就会变得脆弱无比。
被传送到一个未知的地方,身边又是如此骇人的景象,作为一名神职人员,最重要的依靠,神灵,也无法向她提供任何帮助,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已经惊慌失措了。但阿特丽丝显然不是,除了在年轻时那段鲁莽的浪漫岁月中,她很少乱过自己的方寸。
她已经朝着南方走了半天,虽然感觉上很是细微,但她的的确确察觉到周围黑暗地程度降低了,当然这或许也跟阳光变强了有关。
但她必需行动,今天早上当她醒来的时候,朝阳才刚刚升起,她在一个枯萎了的大树的树洞中悄悄醒来,她刚想从树洞中出来,就听到了外面细碎的低语,那是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甚至不应该是生物的语言,一开始声音很平静,低沉,然后变得越来越急躁,最后仿佛是在咆哮,直到微弱的阳光照进树洞,阿特丽丝耳边清净下来,她才敢离开树洞。
她再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虽然阳光无比微弱,但这已经是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东西了,一旦到了晚上,她不确定还会发生什么。
“阿特丽丝,”她身后突然传来呼唤,阿特丽丝停下了脚步,但不敢回头,她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女仆给她讲过的故事,听到可疑呼喊时,绝对不要应答和回头。
一瓶高浓度的圣水被拿在手上,所幸她腰带里的空间还能使用,身后没有了动静,阿特丽丝跑了起来。
跑动之后,风声将恐惧再度放大,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你,但阿特丽丝别无选择,她必需在天黑之前跑出这片森林,不然她所要面临的危险将远胜于现在。
头顶的太阳是她唯一的指引,“阿特丽丝!”一声训斥声在她耳边炸裂,那是她小时候经常听到的父亲的声音。
小时候,父亲总是责怪她不够淑女,每次她当着别人的面打个哈欠或者做了什么不够淑女的举动时,父亲就会这样呵斥她,但她也是父亲最为欣赏的孩子,她有着极为出色的经商天赋,交际能力,就算是让他父亲极为头疼的那几个大商业联盟带来的麻烦,她也能够帮助父亲处理掉,这一点,她比那个迂腐的哥哥强多了。
可是,她父亲已经死去多时了,那个在平时总是责怪她跟哥哥败坏家族荣誉,当初却差点六大陆通缉害自己女儿伤心的混小子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了。
“丽丽,”母亲慈祥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母亲,在父亲死后不久,也郁郁而终,“阿特丽丝,”那是她的好友,一位比她年长许多的姐姐的声音,在她很小的时候,这位姐姐就嫁给了约书亚,生下亚当不久后死于疾病。
那些死去的亲人们正在呼唤着她。
“阿特丽丝,”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传来,不在身后,不在耳旁,而在眼前。
已经不止是幻觉,而是幻视了吗?阿特丽丝看向眼前的莫桑。
莫桑就那样,虚弱的躺在地上,双眼闭着,睫毛不断颤抖。黑色大衣被灼烧出许多空洞,手臂,胸膛都有着烧伤的痕迹。
终于,在莫桑念叨了十几遍师父,四五遍索雷,还有七八遍少主,最后才又念了一遍阿特丽丝的时候,阿特丽丝确定了这不是幻觉。
玛利亚娜在湖畔苏醒,轻柔草地如同舒适的床垫一样,让她赖在上面,不想起来,直到水波触到她的发丝。
想到一双戒指共鸣的景象,照亮一切的红色光芒,玛利亚娜一跃而起,眼前没有红光,没有吸血鬼,也没有莫离。
只有蓝宝石一样的湖泊,淌着静静的水波,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静谧之中,有水波响动的声音传来,湖面掀起阵阵波浪,湖的对岸,一个身披白纱的女子赤裸着白玉一般的双脚,踏着波浪而来。
白纱仅仅遮住了她身躯最为神秘的地带,同时还被微风激起,轻轻飘动,她行走在水面之上,眼神就像这画面一样梦幻,如同湖中的仙子。
玛利亚娜注意到,这名美丽的仙子,耳朵小巧而尖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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