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气越冷,煤炭的生意才会越红火不是?而今天,就是沈家煤铺开张的日子。
走过醉东方酒楼,何瑾便看到沈家的仆役,正在铺子前正扎着彩门、挂着红绸。虽然是大凌晨,门口却已有了前来恭贺开业的人。
沈家大小姐今日穿了一身素雅不凡的白棉衣,既不臃肿又得体,脖子上还围了一张火红色的狐裘。那鲜艳热烈的颜色,更加衬得她皮肤白皙如脂,站在铺子前好似一棵亭亭玉立的火树银花,貌美非凡。
不过,相对于应酬那些恭贺的人,她的目光却似乎一直留意着路上。直到看见何瑾近前,她便将应酬的事儿,甩手交给了一旁的管事。
“说准了,今日一定能请来大老爷?”两三步赶上前拦住何瑾,沈秀儿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何瑾却看着她,不由便笑了起来。
她昨天就知道姚璟会来,可今日还如此故意找自己说话,这不说明心里其实已越来越依赖自己了吗?
女人的不自觉都到了这一步,就表明一个男人已闯进了她的心。
“放心,不要忘了大老爷,也是咱这煤业的股东。而且你前些日子,已经将开采出来的三千斤无烟煤,送入了慈幼局、养济院和安济院。”
“这一善举,使得城中孤苦无依的老幼病残,能安稳过下这个冬天。如此大的一笔恩情,大老爷又岂能不会投桃报李?”
“哦......”沈秀儿乖巧地点了点头,似乎因这个问题太弱智有些懊恼。
望着何瑾那看破她心思的亮眼,她又不由着恼催促起来道:“那你快点去衙门吧,莫要耽误了应卯。反正......”
话说到这里,她便戛然而止。
可何瑾却笑得更灿烂了,接着说道:“反正,待会儿大老爷来的时候,我也会一起来。少不得,还会再度相见......”
这话一出口,沈秀儿那白皙的俏颜,‘唰’的一下羞红。
伸出手想推何瑾一把,又顾忌眼下这么多人,只能恨恨一跺脚道:“尽会说着浮浪的话,不跟你聊了!”
话是责怪的话,可语气却是娇嗔的。
何瑾便在她手上浮光掠影般划过,才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手道:“那就少时再见喽,等着我哈......”
沈秀儿则立于铺子门前,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双娇羞的明眸,不由渐渐地就有些痴了。
而何瑾到了衙门口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守门的皂隶见了他,当即神态恭敬地唤了一声:“何令史早”。
进去衙门,何瑾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二堂,准备参加排衙。
可不料到了二堂,却听门前的皂隶言道:“何令史,大老爷今日不排衙了,有事儿唤你去签押房。”
何瑾闻言,却不由暗暗地点了点头,心想大老爷总算开窍儿了:想治理一方,靠着假大空的形式是没用的,还得埋头苦干才最实在。
再度熟门熟路地来到签押房,通报进去后,便看到姚璟和陈铭,正在愁眉苦脸地商量着什么。
看到何瑾进来,姚璟不由面色一喜,道:“润德你来的正好,衙前街常例陋规一事,可有了章程?”
何瑾闻言不由一笑,道:“师父,可是在为衙前街管理费收上来后,该如何分配调用而为难?”
这话落下,陈铭是一副‘早有所料’的习惯式暗赞。
姚璟却不由双目奕奕,兴奋地一拊掌道:“润德果然才思无双,连这事儿都猜出来了,真乃为师肚中的蛟蛕也!”
蛟蛕一作蛟蚘,蛔虫之别称。
何瑾一听这话,顿时一脸郁闷:师父啊,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没事儿当你肚子的那玩意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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