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竟然是一老一少两个背着筐篓的柴夫,我们顿时放下心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里遇到些打猎砍柴的并不奇怪。只不过是村民现在好多都慢慢走出山村,不再沿习先人的生活方式,只有少数人还是靠着这座山赖以生存。刚刚进山时倒是遇到一些附近的山民,多是游玩观光,越往里走人烟越少,走到路尽头人更是少的可怜。
两个樵夫见我们也是明显一愣,“干什么的!”
“旅游的。”皮包儿谄笑。
“小伙子们,别往前走了,前边没路了。”年老的长者满脸狐疑地看看皮包儿,又看看身后的队伍。
这老头儿年岁太大了,以至于眉毛都开始发白,白胡子白头发的大晚上还以为是狐仙爷显圣。他旁边站定的后生甚是魁梧,但眉宇间似乎带着那么一股痴傻之气。
“哦,我们就是随便转转一会儿就走。”皮包儿打着马虎眼,“老先生,怎么跑这么远打柴啊?”
“哦,这山里空气好。”老头儿明显也说的假话。
我嘿嘿笑笑,“老爷子放心,我们真是来旅游的。你看——”说着我把皮包儿刚给我的导游证掏出来冲他晃了晃。
老头儿看见我们的证件才一副转忧为喜的表情,“小伙子,别怪大爷多心啊,这年头儿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都知道这天台山有宝物,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来寻宝的呢。”
这句话一说倒是立马激起了后面队伍的兴趣,一个走在队伍最前面戴眼镜儿的跑过来,给老爷子递根儿烟,“老师傅,这山上莫非真有什么宝物?”
刚刚转忧为喜的老头子,立马又把眉毛拧了起来。皮包儿赶紧让那人退后,冲老头儿笑笑,故意亮出挂在脖儿里的导游证,“年轻人,好奇,就是单纯好奇。”
山里人终究对一切证件都是迷信的,一个在城市里别人看都不看的导游证,在这山野村夫面前就好像碰到了什么达官显贵。“哦,哦。我知道。”
气氛当时相当尴尬,我挠挠头看了看旁边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汉子,想另起个话题,“老爷子,这是您儿子?”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勾起了老头儿的大片悲情。“哎~”老头儿叹了口气,把柴放下,“可不是嘛,我儿子,亲生的傻儿子。”
“傻儿子?”
老头儿就又点点头,“一落生就是个傻的,可怜我老汉五十多岁才得子,不知上辈子办了什么脏心事,今生竟得了个傻子!”
旁边大汉仿佛听得懂话一样,知道我们是再谈论他。于是咧开嘴冲我们嘿嘿一笑,一行口水就从漏牙缝里流了下来。
“就这么一个孩子吗?您老伴呢?”
老头儿卷了根旱烟,往我们这里让了让,然后叼在嘴上。“我家穷,好不容易四十多上讨了个老婆,生完孩子就害月子病死了。刚刚那位小哥问我怎么跑这么远打柴,”老汉指指皮包儿,“我也不想啊,谁不知道近处砍柴又轻松还能多砍,又省了来回奔波的劳苦。怪只怪我命不好,生了这么个傻儿子啊!”老汉又卷了根儿旱烟,看来是好久没人说话了,一肚子牢骚想与人诉。
我又看了看旁边站定的汉子,汉子看面貌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肌肉雄健,一看就是经常往山野里奔波穿梭之人。背后背的满满一抱儿柴足有百十来斤,看得出有股子蛮力。
“哎!”老头子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原本就是这山下大龙沟的村民,五十那年添了这么个傻小子,村里人见他傻,平日里就是老欺负他,老是让他干脏活累活。这还不算,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把我儿子叫过去毒打一顿。我一个孤寡老头儿在这个村子又没什么亲戚,只能和儿子远远地逃到山里来,平常砍些柴采些野菜什么的,再走上好远去山下集市上卖。”
“他妈的!”我一听这么可怜,忍不住大骂那些蛮横不讲理的村民。我虽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由于自己从小也是苦出身,以前也经常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后来打工又总被同事们欺负,自己人生经历导致我根本听不得老实人被欺负的事情。
“走!我带这帮兄弟去替你出头!”我又想起我浪荡石家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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