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就不知道是谁在惩罚谁了。
余念睡着了,睡得很香,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顾垣城的身体上。
原本是靠着肩膀,后来好像还不够似的,直接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伸出手臂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这样纠结的睡姿自然不好,因为脸以一种奇怪的角度靠在顾垣城的胸前,会流口水。
顾董低头,看到的就是余念的嘴角挂着一丝晶莹,像是拉了线。
她的睫毛全部搭在眼睑上,随着呼吸上上下下,窗外的阳光将她漂亮的脸蛋照的近乎通明,而就连她睡着了流口水的样子,都该死的……让他想入非非。
顾垣城将文件放在自己的腿上,挡着。
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了手帕来,擦了擦自己的衣服,然后,一把将余念推开。
这个该死的丫头很快又重新靠了回来,这样顾董有理由相信她是在装睡。
可装睡能装的这么想的,也是种功夫。
他的眉心蹙了蹙,却还是妥协了,不再管她,由她靠着。
或许男女感情之间就是一场博弈,互相比拼着谁比谁更不要脸一点。
那更不要脸的一方,自然就是赢家。
“顾垣城。”
靠在她身上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清明,完全不像是梦话。
“……”顾董没理,车厢内只能听到他翻动着文件的声音。
“你说,顾垣彻……会真的让盛锦把孩子拿掉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睁开了,望着窗外。
那神色带着些落寞,像是伤心至极。
这丫头分明没有那么软的心肠,她伤害他的时候,从来大刀阔斧,几时见过她为了他而感时伤逝。
“不知道。”
这是那个问题过去了十几分钟后,顾垣城才回的三个字。
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很是敷衍。
“好歹这是你的侄子,是你们顾家的人,你不是说过么,你们顾家所有人都在你的保护范围内,你都罩着。”
“……”
又是一片沉默,沉默到让余念无法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听她说话。
既然他懒得开口,那也就无妨,她可以自说自话。
“小锦说她不想退而求其次,我觉得这丫头是个狠人,如果顾垣彻想要和她玩未婚先孕,留子保母这一套,怕是没戏,她太轴了。”
“……”
静静的,没人搭理她。
“不过,要是小锦真的和顾垣彻在一起也挺好,阿硕就能多个弟弟妹妹,多个玩伴。”
“……”
“喂,你要不要给你弟弟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啊,毕竟你是他大哥,长兄如父。”
“……”
没有人理,但余念并不生气。
她只当这些问题都和他们两个人无关,顾董懒得搭理她。
那么,只能换一个和他们有关的问题。
余念撇撇嘴,车子自己的发尾扫了扫顾垣城的脖子。
“顾董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如此的英明神武?”
“你早上那无事献殷勤此地三百两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有猫腻。还有……你一夜没睡着吧?”
“额,这你都知道,我在装睡方面很有经验的。”
“下次装睡记得一个姿势不要保持太久,很假很僵硬。”
顾垣城的视线终于从文件上移开了,余念只觉得自己的努力忽然间看到了些曙光。
但是,心里又很愧疚。
盛锦的事情果然还是从她这儿被泄露的。
见顾垣城和自己说了话,余念在笑,也就安静了一阵。
只是忽的,那个坐在旁边的男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文件敲了下她的脑顶。
“是随便一个男人你都能和他一起看电影吗?”
“额……阿战不是随便的男人,他是我弟弟。”
余念撇了撇嘴,堆了满脸的笑容凑过去,“况且,他还是你安排给我的人,你连自己的醋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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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句话,迅速让顾董回归沉默模式。
余念贼呼呼的笑了笑,凑过去亲他的脸。
“没办法,万全之计,我为了把阿战甩开完全是煞费苦心,那个电影院是我第一次去!”
“余念。”
那个男人却忽的板起脸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确定那家电影院是你第一次来?”
“……”这次换余念说不出话了,可怜巴巴的眨巴着眼睛。
“如果你三天两头的骗我,嘴里没个实话我是会惩罚你的。”
“咳。”
余念清了清喉咙,用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头有一搭无一搭的拨弄着顾垣城的大手。
“你干嘛这么较真,讨厌。”
下巴却被那个男人猛地掐住了,逼着余念不得不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垣城的镜片带着光,锋利至极,余念一下子便不敢再造次,乖乖坐好。
“还和谁,来过光明影院?”
“和姜澜。”
余念咬了咬唇瓣,掰开了顾垣城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可姜澜也是我哥哥啊!亲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那我和她来这儿怎么了!况且那个时候我被他威胁,我也没有办法啊。”
“……”
顾垣城不再说话,打开文件夹继续看着文件。
目光流连,兜兜转转,只是在要翻篇的时候,唇瓣溢出了一记浅浅的、却又烦闷的话语。
“和你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真多。”
阴阳怪气,不知道这厮在想什么!
余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对着顾垣城做了无数个鬼脸。
……
司机先将顾董送回公司,余念要和他一起下车,却被一双大手摁了回去。
“你去治疗。”
“哦。”
“老张开车。”
门在余念的眼前被狠狠甩上,她自然不敢违抗圣意,只能乖乖坐好。
……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次来沈复诊所治疗的余念,就像是回了家一样的快活。
今天后面没有预约的病患,只有余念自己,她坐在沈医生的办公室里,潇洒的翘着二郎腿,她的猪手已经被夹在一个机器上,炭烤。
倒是舒服,热乎乎暖洋洋的。
“你这手……”
沈复拿起为余念刚刚拍过的片子和她原先的片子比了比。
“不见好啊。”
“不见好你问谁?那都是因为你啊,庸医。也对,我怎么能指望一个倒数第二医术高明呢?”
余念撇撇嘴,一个靠背被沈复丢了过来,只不过被她用一只手就潇洒接住,垫在自己的腰间。
“我靠,你不会真的会点功夫吧。”
“不会,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会什么功夫。”
“余念,装b是会咋雷劈的。”
“随便,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这从小就认识的关系就是好,哪怕十多年没有见过,再见面,两三句话过来就又恢复了年少时的亲昵。
沈复时不时去看余念的脸,试探性的问。
“顾垣城……听说特别有钱。他爸死了,他是顾家的**oss,他说了算,股权最多,钱最多,权利滔天。咳,顾垣城……他到底有多少钱啊?”
“不知道。”
余念回答得很直白,而且很实在。
顾垣城有多少钱,她真的不知道。
别说他有多少钱她不知道,他有几套房产、有多少车子、有多少边缘产业她更不知道。
“如此说来,顾垣城对你其实一般,这种重要的事都不告诉你。”
沈复撇撇嘴,摸了摸自己剃出了毛茬的头发。
“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结婚没有?”
“没有。”
“没领证?”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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