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看得出来,那你可记得找你父亲的是什么人?”刘芒打断王慧兰的话,插嘴问道。
王慧兰摇了摇头,说道:“父亲这人藏不住心事,只要心中有事就全写在脸上,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自然一清二楚。至于来找我父亲的人,我只记得他是一个脚夫,其余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好,你接着说吧。”
刘芒手指敲打着案几,心想南成的脚夫不说一千也得有八百,茫茫人海,如何才能寻找到王慧兰所说之人,就算只寻找费亭人氏,可出了这档子事又过去这么多天,也是十分困难的,看来这条线索暂时也断了。
王慧兰继续道:“第二天一大早,亭卒来找父亲,他们二人在书房谈话日近午时才出来。父亲说有官兵前来,要携带亭民相迎,让我们待在家中不要乱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听见屋外嘈杂声不绝,正打算出去看看,却被母亲拦住仓促给我换了婢女的衣物,脸上还涂抹灰泥让我躲好。”
“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哭喊声,接着两个官兵打扮的人冲入屋内将母亲乱刀砍死,他们本想对我不轨,可看到我的脸就放弃了。他们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院子里,和婢女以及其他女子关在一起。当夜有官兵来抓人,我躲在角落中才幸免于难。”
“再后来官兵要走,我们活着的人被驱赶去掩埋尸体。官兵把尸体扔在独轮车上,让后运到我们挖好的大坑中进行掩埋。在尸体中我看到了姐姐,她满身伤痕污秽,她……”
此刻王慧兰已经泣不成声,昏厥过去。刘全大惊失色,生怕她哭死在这,于是在刘芒的同意下,将王慧兰安放在床榻上。与此同时,帐外执守的李超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喊道:“大人,我这就去杀了胡毋彪!”
刘芒闻言原本有些惶恐的心瞬间被愤怒代替,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说道:“站住!谁让你在帐外偷听的,你知不知道就凭这项罪过,在军中就足够斩了你的脑袋!”
李超大义凛然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超只恳请大人宽限几个时辰,待我杀了胡毋彪后前来领死。”说完,李超身体前倾,当即跪拜下来。
刘芒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急,走到李超跟前,揪着衣领说道:“胡闹。胡毋彪乃全军之首,你杀他一人岂不害了所有人的性命?再者,他何罪之有?”
李超回瞪刘芒,说道:“他残杀百姓,罪大恶极,不杀此人,天理难容!”
刘芒不知哪来的气力,竟然推倒了李超,可自己也后退两步跌坐在地,问道:“此事可是你亲眼所见?”
跌坐在地的李超指着屏风,说道:“那少女亲口所说,悲伤欲绝,岂能有假?”
刘芒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好,就算她说的是真的,胡毋彪残杀百姓以充功勋,那也轮不到你去杀了胡毋彪。你不过是一队伯都,他胡毋彪乃全军统帅,你杀他就是以下犯上,如此罪名何谈正义?”
李超心有不服,反问道:“依大人所言,这南成就没人治得了他胡毋彪,你我就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刘芒正气凛然的说道:“你错了。人无法判决人的错误,但是法可以!也只有法才能惩治胡毋彪!可法需要证据,单凭少女一人之言,不足以证明胡毋彪的罪过。李超,你先冷静下来,只要证据确凿,我就能用法惩治胡毋彪,以安那些枉死的冤魂!”
话毕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李超赤红的脸色渐渐消退,整个人从鸡血状态跌落下来,目光呆滞,像是一只落水狗。刘芒起身扶起他,宽慰了几句,让他坐在一旁休息。
坐回案几后面,少女的悲惨经历,历历在目让他悲愤交加;对恶人的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又让他无地自容;还有对此事的恐惧,更让他的心中一片愁云惨淡,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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