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献公的本意是要在召见两个儿子之后再专门召集大臣们宣立遗嘱。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他召集大臣,自己就箭伤骤然发作而死。这箭伤,剥夺了他召见大臣稳定朝野的最后机会。
秦献公骤然死去,遗嘱太子等一系列关乎到秦国兴衰的问题都没有与朝臣们言明,这使得原本明朗的局势突然之间变得扑朔迷离了。若是拥护嬴虔的势力借机发难,那么不用多想,第一个目标一定是在秦献公最后时刻孤身一人陪伴在秦献公身边的嬴渠梁。同时,大臣们没有任何一人接受了托孤等一系列的重任,这也使得大臣们疑虑重重,摇摆不定。这时候正是最危险的时候。随时都可能发生剧变。
嬴渠梁默默思索。虽然说嬴虔与嬴渠梁兄弟二人在最后时刻都见到了秦献公。但是嬴虔在前而嬴渠梁在后。而且嬴虔见完秦献公之后秦献公尚且活着。而嬴渠梁在见秦献公的时候秦献公却已经逝去。这无疑对嬴渠梁不利。
“公父只是口头声明,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留下遗嘱就已经逝去。若是有人趁此机会发难,恐怕我不但有弑君之嫌,还有可能落个伪造遗嘱的名头。此时最关键的人物应当是大哥嬴虔,只有大哥才能够力排众议,嬴虔无事,国中无事,嬴虔若是发难,恐怕将要国无宁日啊。”自己的大哥究竟会如何?嬴渠梁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拿不稳了。虽然说两人情深义厚,但是公父为什么要大哥立血誓呢?莫不是公父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嬴渠梁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凉,若真是这样。恐怕自己就有些危险了。
此时的寝宫之外。秦风走到嬴虔的身边:“嬴虔大哥,君上如何?”秦风问道,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嬴虔。
“公父箭伤十分严重,唉。怕是......”嬴虔眼神有些暗淡,说道。
“若是君上有了什么变故,大哥你觉得应该由谁担任国君呢?”秦风有些有意无意地问道。
“自然是渠梁,在当国君这方面,我不如他。”嬴虔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回应道。
“哦。”秦风轻声答应了一声。“那就好啊......若是嬴虔发难,恐怕就有点不好收拾了。就他驻扎的那一千骑兵就足以剿灭渠梁。若是我拼上一条性命,或许可以将渠梁救出栎阳。”秦风在心中暗暗地道。有一点他和嬴渠梁是一样的,就是同时看到了目下最关键的人物----嬴虔。
毫不夸张的说,嬴虔的态度在此时能够决定秦国何去何从。所以秦风才会在此时试探嬴虔,若是嬴虔有二心。他甚至不介意在此处直接将其斩杀。这样或许以后会招到更大的祸乱,但若真是那样也顾不得许多了。至少秦风是坚定不移的嬴渠梁的支持者,因为他知道。嬴渠梁当政会给秦国带来多少好处。
“大哥,此时的政事堂中不知情况怎么样?那些朝臣们恐怕会有些议论纷纷啊。”秦风对着嬴虔说道。
“哼!那些所谓地权臣。现在就是两面派。谁还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至少乱成一窝粥了。”嬴虔冷哼一声,说道。
“唔......大哥你先在此处等渠梁大哥,我去去就回。”秦风说完,也不待嬴虔答应,身形一闪,就窜了出去。在黑夜中就如同一道影子一般,没有人察觉。
秦风从偏殿悄悄地绕到了政事堂的墙头处。将耳朵贴在墙上,听了一下。只能听到内部居然是十分的安静,或者说----寂静。
秦风有些好奇,随即提气轻身,脚步在墙上一踏。身体顿时向上方窜去。从外边看就如同一只灵活的山猫一般,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房顶,找到了一处有着一点空隙的地方。秦风将目光投进了政事堂。
此时的政事堂中,秦国的元老大臣们都在,甚至于只要是有着一点地位的大臣都是集中在了这里。此时这里的气氛是焦灼不安的。他们既不知道秦献公此时伤势如何,也不知道秦献公是否确定了继承人。所以他们既要思索国君伤势无恙时自己的对策,又要思虑着若是国君崩逝,新君即位自己的对策。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国君此时伤势的不明朗导致的,这一个个迷团在大臣们的心中显得扑朔迷离。所以他们都是在大堂中默默地踱着步子,谁都不知道该商议一些什么事情才好。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是没有一个人离开政事堂。
因为稍稍有些阅历的大臣都知道,国君病危期间,庙堂权力是最有可能颠覆的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化。春秋以来四百多年,这种朝野朝夕颠覆的事情太多了。齐桓公病危期间被关押导致奸佞夺权。而秦献公的父亲秦灵公就是在病危之时被自己的兄弟夺权篡位。所以但凡国君病危的时刻,朝中的大臣无一例外都是推开国事,寸步不离地守候在距离国君最近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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