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不知魏王所指何物?”
魏惠王哈哈大笑:“这就对了,齐王国宝还是多嘛,本王怎知你有何物啊?”
齐威王摇头微笑,“惭愧得很,田因齐不知魏王所指国宝为何物?”
魏惠王霍然站起高声道:“天下财货,聚于王室。天下富贵,莫过国王。王富而国富,王有宝而天下安。这王室藏宝就是国宝,国宝就是国力。目下魏齐并称王国,田齐又是继姜齐之后的老牌大国。你田氏在一百年前就是姜齐的公卿首富了。国老多财,齐国岂能没有国宝?”
“国宝就是国力?魏王之意,谁的国宝多,谁的国力便强了?”
魏惠王颇为矜持的笑道:“多宝强国,自古皆然。”
“顽固愚蠢若此,魏国可悲。”秦风摇头叹道。
齐威王摇摇头:“齐国没有这种国宝。”
魏惠王慨然一叹,“不管齐王所言真假,本王都让你看看我的国宝。你来看。”
他用手一指那辆光华四射的王车,“我大魏国虽然立国刚刚百年,但却有镇国之宝,十颗夜明大珠!你知道这种大宝珠吗?每颗径直一寸,其光芒在夜晚可照亮十二辆战车。若一百二十辆华车相连,简直就是一条彩龙!你看,现眼前我这辆王车便镶有两颗宝珠,足使这辆车价值连城,超过楚国和氏壁!”话音落点,外围的魏国军士便一片欢呼。
“国宝?这也算国宝,那国力之强横与国宝又有何关联。”秦风冷笑。他对于秦国这老对手可是很乐意笑话的。
魏惠王轻蔑笑道:“齐国曾富甲天下,难道可怜得没有一件国宝?”
齐威王依旧微笑,“盟主,我的国宝却不一样。”
魏惠王一怔:“噢?还是有嘛,请道其详!”
齐威王爽朗笑道:“田因齐以为,国宝者,国家栋梁之才也。田因齐不才,数年来寻觅这种国宝,筑起稷下学宫召集天下名士,也才堪堪觅得几位可称镇国之宝的人才。目下的齐国,南有大将檀子镇守,南部十二小国对齐称臣,楚国亦不敢北犯我边界。西有郡守田盼镇守高唐关,赵国人再也不敢随意到齐国水面捕鱼,反而与我修好。赵侯,对么?北边有能臣黔夫镇守滕城,民众安居乐业,燕国七千民户迁入齐国,我增加人口十万。临淄都城有仲首做司寇,齐国盗贼消失,夜不闭户。另者,我齐国还有当世名将田忌镇抚四方——田将军见过魏王。”
外围战车旁肃立一员大将,正是昨日赶到逢泽的齐国大将田忌。他上前拱手做礼:“田忌拜见魏王。魏王康健。”
魏惠王面色难堪,却又不得不点头示意。
齐威王一发直抒胸臆,“齐国至宝,光耀万里,岂止照亮十二辆兵车而已。本王以为,财货应交于商人,换来粮食兵器充实国力。珠宝藏于王室,徒然四壁生辉,有何价值可言?魏王头上一颗明珠,虽价值连城,然顶于王冠,与国何益?与民何益?魏王爱姬身上这一领金丝斗篷,更是价堪抵国,然系于一身,与国何益?与苍生何益?”
“齐王好胸怀!”秦风大赞一声。这齐威王光从此时的见识来看,将来就会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君主,又岂是魏惠王这等气量狭小的君王能比?
一席话,竟使齐魏赵三边人马肃然静场。猛然,齐国军士欢呼雀跃起来,“万岁!”之声震于四野。魏惠王脸色尴尬,公子不知所措,庞涓默然低头。
突然,马蹄如雨,两骑飞至。“报”声未落,两人已在魏王面前拜倒。
“何事惊慌?”魏惠王无端的声色俱厉。
骑将高声报:“禀报大王,公叔丞相病势危重,请大王回宫陈明大事。”
魏惠王颇为不耐,“久病在床,有何大事可言?”
齐威王正色拱手,“魏王国务繁忙,会盟也已经终期,田因齐告辞了。”
突然,魏惠王觉得此话应该由他先讲,如何你便先讲了?脸一沉竟是不睬齐威王,大步转身,“回宫!”跳上王车,隆隆而去。
赵成侯纵声大笑,“不想齐王奇兵突出,快哉快哉!”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赵侯不也一样么?”两人同声大笑,互相道别,一东一西,分道扬镳而去。明媚的阳光下,茫茫苇草象金色的波浪,隐没了远去的旌旗战车,悠长的牛角号呜呜卷走了万千铁骑。逢泽猎场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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