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上面已经明确表示不得随意破坏小区环境及其公物、设施等,然而这棵苦楝树却让小豪把牌子给拔起来……这,像话吗?
小豪怔了一会儿,苦楝树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带着抱歉的口吻,改口道:“哎呀,我弄错了,不好意思,应该是把那牌子底下的土壤挖出来,那里有东西的。”
“呃,这样也不太好吧?”小豪皱了皱眉,委婉道。
“没关系的,只是挖一点土,过后把它填上就行,不费劲的。”
苦楝树带有恳求的语气,怕惹小豪不快而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的主人好像在那儿藏了些东西。我想,他在那儿立牌子的目的,除了保护我,应该还守护了他藏在那儿的东西。
“我知道未经主人的允许,擅自窥视固然不好,但现在想要经过他的同意已是不可能的事了,而我也临近生命的终点,不解开这个心结,恐怕我将难以心安。”
事已至此,小豪也不再说什么,既然是助“树”为乐,那就索性帮助到底吧。
小豪叹了口气,然后从隔壁街的绿化工人那儿借来了一把铁锹,彼时绿化工人对于小豪欲要借铁锹的请求感到一头雾水,再三确认了小豪会在事后将土壤恢复原貌,方才借给他,还派了一个人远远地盯着小豪“作业”,生怕他捅出什么窟窿。
然而果真如苦楝树说的那般,三两下就挖到了一样东西,小豪徒手将其整个弄出来,只见是一个由弹性塑胶制成的透明圆球,拨开附在上面的泥土,窥得球体里面尚装有东西。
小豪手捧着圆球,走到苦楝树跟前,疑惑道:“这就是你主人藏在那儿的东西?”
“对,就是它!”苦楝树大喜,“里面装着的,好像就是主人生前在我的树荫底下写的东西。”
小豪两手轻轻一掰,就把圆球给对半分开,并没有破坏它,而是其构造本身就是朝两边打开的。打开的那一刻,小豪吓了一跳,还以为把它给弄坏了。
尔后就看到了里面装有寥寥四个信封。
信封表面多少有些泛黄,四个角亦皱巴巴的,但将四个信封取出并摊开来,它们依次泛黄的程度不等,有的已经披上了满满的褶皱,有的只是起了一点儿黄渍。
小豪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拆开——果真是一封封信,笔迹工整,只可惜有的地方已经晕开了。
“可以念给我听吗?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我看不懂……”苦楝树恳求道。
小豪浅笑了一下,手捧着信,根据泛黄的程度,先念遭受岁月洗礼较为严重的,语气轻缓却又嘹亮,情感比课间朗诵好那么一丢丢,仔细念给苦楝树听:
“老陈:
“想当年咱俩培种的幼树苗,如今已长成了苍天独林。可惜的是,两年前,糖厂从CZ区迁来这儿重建,只留了一株,其余的都被铲了。
“乘凉好去处,身旁无友人。
“你离开这儿已经整整十年了,若不是早些天俺娘提起你,我恐怕都要忘了你了。当然,你说我是大话精,这委实是忘不了的。
“现在的我每天都要进厂做一定额的工作量,村里大伙儿同吃一锅饭,日子过得倒还凑合。转眼间,咱俩快而立了,不知道你在那儿过得好不好。
“近段时间,俺娘一直打算给我相个对象。我这人你也知道,没啥志向,不像你,当年留了封信,头也不回地混进东退的队伍里,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是个易知足的主儿,娶个媳妇儿,弄个炕头儿,下半辈子估摸着也就这么应付过去了。而且现在响应号召,生个胖娃儿,也不失为一件美差事。
“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突然想起自己幼年间还有你这么一个损色儿玩伴,抛下自己的爹娘在乡下,自己个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谋生……
“唉,多说也寄不出去。总之,无论是我,还是你爹娘,都希望你在那儿可以过得安好,这样也算不辜负我们日日夜夜对你的挂念。”
读完一封,小豪大致明白了,这些都是未寄出去的友启信。
苦楝树听罢,深深地吐息,语气感慨万千,“看来我没记错,确实有个为我校姿的主人,只是他再也没回来过。”
小豪见苦楝树这般感慨,不由得替它感到高兴,却又难免泛起一阵心酸。
……
“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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