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沁莎干干地笑了一声,道:“他知道不知道呢,谁又晓得?孩子出生并‘死亡’后没到三个月,尹车塔良在一次与西羌部族的战争中被杀了,连尸体都没有被送回来,谁还在乎他究竟知不知道。”
“好,就算这些都是尹车东告诉你的,那川阳长公主呢,难道连川阳长公主扶持皇帝上位也是他告诉你的吗?”
阿莲娜一针见血地提到了问题真正所在,对于川阳长公主的事来说,嫣支子被立为元汉太子已成事实近二十年,二十年前的老账,一个曾经扶持皇帝上位的长公主绝不可能再重新深挖作势,除非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借此事兴风作浪,现在沐沁莎想拿长公主造势,前提也必须是她有能耐让长公主造起这个势来。
阿莲娜可不认为嫣支的一个小小卓坦王会有这样子的通天能耐。
“这个嘛,”沐沁莎又换了一副神秘莫测的笑脸,瞅了眼阿莲娜,又瞅了眼那头的安尔厦和玄鹰,“自然是卓坦王告诉我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恐怕咱们精明的梅朵公主要自个儿去问他了。”
“行啊,”阿莲娜也不计较她踢球似的推来搡去,只把手上匕首往她下颌处顶了顶,逼她顶着刀尖站起来,“那就麻烦姨母跟我走一趟,去向卓坦王讨个实情回来。”
沐沁莎被她逼迫地往门口走去,刚走出一步,屋里众人便纷纷听见毡房外突起一阵刀枪格斗之声,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从中还夹杂着混战的杀人嘶叫声,阿莲娜心头一震,正想着这冲突从何而起,分神之际,不禁让沐沁莎趁机逃离险口,双手将她一推,阿莲娜往后跌开几步。
正那时,玄鹰似乎已听出了外头打架的两方人马,已然顾不上手边的安尔厦,未撤身就让安尔厦出掌击开,将脱险出来的沐沁莎接手掩到身后,在阿莲娜尚未来得及站直躲避,安尔厦致命的一掌已然袭到眼前,阿莲娜只觉眼前陡地一晃,听到一声“公主”的叫唤,裂骨的一掌打在胸前,狠狠地撞碎了身后的壁橱架子。
外面有人突围闯了进来,撩开帘子,一个壮硕的身影提刀挡住了从门帘子处洒进来的细密月光,倒在地上身骨欲裂的阿莲娜昏昏沉沉地看到这张脸,一张熟悉的脸,正提防地扫视毡房里每个人的脸。
警惕的视线扫到阿莲娜时,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又惊又愕。
“卓坦王叔……”阿莲娜含血的唇边带着一丝苦涩,真的是他,卓坦王尹车东带人来围杀她了。
“阿父,他们快杀过来了……”
尹车冉达拿滴血的刀挑开帘,话音未落,看见一脸痛苦的阿莲娜,话头顿止,正拔腿奔去时,忽地从后面被人整个地揽住了腰背。
“冉达,快救我,他们……他们要杀我!”
她躲在冉达的背后,阿莲娜已经看不清冉达脸上瞬间变化的表情,但她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这个娇弱而又做作的声音,简直就是沐沁莎年轻时的翻版。
坦布云邬!
果然尹车冉达对坦布云邬一直都不曾死心,尤其是玛尔齐死后,失落的坦布云邬只能再次投向尹车冉达的怀抱。
傻呀,阿莲娜,始终以为尹车冉达是忠诚的,殊不知,一个人在被感情冲昏头脑之后,忠诚一文不值。
阿莲娜挣着最后一丝清醒,对尹车冉达说:“冉达,我真的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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