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蒋信仰坐于地,雨水打湿了脸庞,略显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看着眼前两人,蒋信双手撑地,脚掌轻轻移动到一处石板隆起处,四肢均有借力以防二人再度出手。只听左首一人瓮声瓮气地说道:“交出来吧,我们免你一死。”蒋信冷笑道:“你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怕这其中有能认出你们的人不成。”黑衣人转头看了眼场下仍在缠斗的两人一眼,上前一步有些急道:“赶紧交出来,别逼我们动手。”又是一道闪电,将四下照得分外明亮,电光下说话人全身湿黑,仅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闪出一丝厉色。蒋信惨笑道:“哈哈。好吧,算我蒋信倒霉,便给你们罢。”说罢,左手撑地,右手往胸口探去,黑衣人脸露喜色。天上雷声滚滚,忽然间,蒋信右手一扬,暗器瞬发,四根钢针脱手而去。二人大惊,天色昏暗加之大雨倾盆,两人还未看清、闪躲不及即被打中,痛呼出声。
蒋信见暗器得手,慌忙后窜。两人大意之下突遭钢针入体,生恐有毒不敢运气去追,急呼同伴。与陈舟同缠斗的黑衣人听见变故,腾挪转身之际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向前舞了个剑花,陈舟同见他手持利器,不敢上前。黑衣人趁机后撤,跳出战圈。黑衣人回头见同伴两人瘫坐在地,蒋信已无踪影。其中左首那位说道:“我们中了暗器,暂无大碍。他往小巷子跑了,你快去追。他受了我一掌,必跑不远。”黑衣人又见武当二人在此,便将手中软剑交给同伴,然后往小巷中追去了。
陈舟同见黑衣人追蒋信而去,又听到他同伴说蒋信已受伤,恐秘籍被黑衣人抢走,便紧随黑衣人身后追去。此时场中仅剩三人,且三人各自盘腿而坐,只听得雨声如瀑。
过不多时,两名黑衣人已疗伤毕,原来钢针上只抹了少许迷药,且被雨水一洗,残存不多。蒋信重伤之下出手,并未没有打中要穴。因此两人只逼出钢针和迷药后,便恢复如常了。两人起身看到靠墙屋檐下被他们打伤的女子仍靠着坐着,双眼紧闭,全身被雨水打湿,轻衣薄衫湿透贴在身上,显出姣好的身段。脸上雨水过处,脸色泛红,嘴唇发白。一人提剑上前,被另一黑衣人拦下:“算了,追人要紧。”“就一剑的工夫。”黑衣人提剑往女子心口刺了过去,另一人也不便再阻拦,内心微微觉得有些怜惜,便转过头去,忽听到同伴一声惊叫,继而长剑落地。转过头去,见到同伴左手捂住右手手腕,对着右侧街道惊声叫道:“是谁?”只见长街空荡,屋檐下偶有灯光在大雨中亮得惨淡,入耳雨声喧哗。
两人见石子的力道以及在大雨中方向丝毫不差,显然暗中出手之人功力深厚,既然他不愿现身,未免多生事端,两人不再对殷如兰动手,缓缓后退,往同伴追踪的方向去了。
且说蒋信射中黑衣人后仓皇逃窜,奈何全无防备之下受了一掌,脏腑中翻江倒海一般,扶着墙在大雨中一步一步往前挪。来到一处破庙前,此地有每逢初一十五祭灶王神的风俗,因此每五里便建有一座灶君庙,仅一丈见方,庙中烛光隐隐。正要往里走,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拿出来吧,你逃不了的。”原来黑衣人已经追到。
蒋信脚步一滞,艰难回过身来,倚着墙缓缓坐在门槛上,自嘲的笑了笑,对黑衣人说道:“阁下可否留个万儿,好教在下输个明白”。黑衣人为防被暗器所伤,也不走上前,对蒋信说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你只需知道是九华山幽冥教。”蒋信一听之下全身冰冷,仍是强忍住恐惧说道:“原来是杨教主座下,听闻贵教杨教主虽乖僻邪谬,但向来傲世轻物孤高自许,为何要蒙面夺书?”黑衣人轻蔑道:“杨教主行事高深莫测,岂是我们属下能够揣度的,我们只负责听命行事。别废话了,快交出来吧。”蒋信颤抖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两眼怔怔地望着,随即向黑衣人掷去。黑衣人接过,翻开外层潮湿的布,里面用油布包裹着一本旧书,封面赫然四个大字——玄谷秘录。
黑衣人大喜过望,将书塞进怀里,正要离开,听到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靠近。原来陈舟同早就赶到,藏在不远处查看,见黑衣人将书拿到手,便立即出手抢夺。黑衣人转身见陈舟同大踏步冲过来,双手成拳,右手上举在头顶左手抵在腰间,以一招猿猴献果攻来。黑衣人侧身避开,陈舟同顺势变招,一招风摆荷叶左手向黑衣人腰间挥去,似在雨帘中破开一条路。黑衣人见他变招迅速来势凶猛,忙用双肘挡在腰前,陈舟同顺势右手直出,攻向黑衣人下颌,黑衣人头往右偏险险避过,左脸仍被拳风带出的雨水打得生痛。陈舟同接连几招抢攻,招招直击要害,黑衣人躲闪狼狈,不由得怒火中烧。此刻见陈舟同又是一拳打向肋下,也不加闪躲,侧身抬腿朝陈舟同腰间扫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陈舟同见黑衣人如此悍不畏死,慌忙撤手回身,同时抬腿挡住黑衣人这一招。黑衣人此招已转守为攻,气为之振,立即一**风骤雨般的进攻,一吐先前的抑郁,招招拼命,即便被击中,也只攻不守。
陈舟同见黑衣人如此舍命的打法,已心下一怯,招式也变得畏畏缩缩,一个不慎,门户大开,被黑衣人一脚踢在胸前。倒在雨水中,陈舟同只感觉胸口好似压了一座大山,几乎闭过气去。陈舟同料想今天应该抢不到秘籍了,也不拖延,转身便走。
黑衣人虽一脚踢中对方,身上也不好受,气息凌乱,全身似要散架一般。见陈舟同离开,也不追击。转头看向庙里,蒋信已不见踪影,想是趁二人打斗之际悄悄溜走了,便欲寻找同伴会合。突然间,前方隐现一个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黑衣人心头大骇,眼中瞳孔增大,手脚冰凉,汗毛几乎都竖起来了。慢慢才看清,眼前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三十来岁的年纪,浓眉阔目,不怒自威,身穿一身青色长袍,大雨中负手而立,衣衫竟无一丝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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