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停下来,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他低头蹙眉,需要做下心里建设再继续往下讲。
这个空档让原本就只有他们说话声的隔离病房再次安寂下来,吕粒目光锁在林寂握着水杯的手指上,她好几次梦到这些漂亮的手指抚摸自己脸颊,每次梦醒之后都要好久才缓过神来。
刚才听到的那些,让她多少猜测出那位白警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让她不禁联想到自己和父亲。
林寂把水杯搁回原处,目光平视过来,一刻不移。
“我是后期才参与到案子里的,作为文物修复方面的专业人员,我知道心俞做了些什么后,就劝她自首,她不肯。”林寂咳嗽一下,“她接受不了自首后成为阶下囚的未来,当时还刚知道了她父亲被警方击毙在交易现场的消息,情绪一下子就崩了,她把枪递给我握着,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她冷冰冰的手指搭在我的手指上一用力……她自杀了,我对所有人说了谎。”
吕粒翕动嘴唇,最后却没出声。
十分钟后,吕粒走出隔离病房,门关上后,她没敢回头,没勇气再去看一眼里面那道直视自己的目光。
去房间脱掉隔离服时,吕粒接到齐局打来的电话,没等齐局问起她就说了和林寂的见面情况,不过具体说的内容只字未提。
齐局安静听着,等吕粒说完了才开口,“他很久没跟人说过这么长时间的话了,过去那一年里,他最怕多说话,很辛苦撑过来的。”
吕粒抿抿唇,齐局每个字都让她眼眶里一直压着的红色往外蔓延,只好低下头不出声,手机那头只听得见她沉重起来的呼吸声。
齐局的呼吸声也重了,要不是从听筒里感觉到,吕粒都忘了齐局现在也算病人正躺在那儿接受治疗。
“他为了保护国家的文物付出太多,牺牲太多……吕粒,”齐局叫完吕粒名字,没再往下说。
“嗯?”吕粒应了一下。
齐局语气难得温柔,只说了很短的一句话:“林寂,他应该有一个好结局。”
这句话,扯开了吕粒心上那道最后的闸门。她离开医院回工作室的路上想好了一件事,明天再去跟林寂做正式采访拍摄时,要把那句话跟他说清楚。
一定要。
——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吕粒带着设备和许卫很早就到了医院。
换好隔离装备刚走到隔离缓冲区,一个坏消息就劈头砸过来,林寂高烧持续不退病情加重,今天对他的采访没办法进行了。
许卫听完医生的话,转头担忧的看着罩在隔离服下的吕粒,吕粒感觉到也转头看回来,许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吕粒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那他还能说话吗,我是说用手机说话。”吕粒语气很平静的询问着医生。
“时间不太长应该可以。”
吕粒点点头,“我要说的话也不长,我想现在就去跟他通个电话,许导,”她说着靠近许卫一下,“我先处理下私事,完事咱们再去继续拍摄可以吗?”
“行,当然行。”许卫马上同意,心里却不放心吕粒到底要干什么。
吕粒也不藏着掖着,等护士帮她把手机拿来在手里握稳了,就告诉许卫她要做什么。
“我要跟他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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