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家楼就是央视大裤衩所在地,我亲眼看着她平地起高楼,又亲眼看着她一把火烧掉了小半个。
好像我的初恋,残缺不全。
我天真以为只要离央视很近,离影视圈就会很近,离影视圈近就离成为一名导演很近。
是的,相隔千里,时隔数年,我竟然还在想给童小语拍一部电影。我竟然还天真以为只要她在大银幕上看到我们美好的青春华年,她就一定会感动到说不后悔。
这个奇怪的信念支撑了我好多年。
只是我折腾了很久也没如愿找到一份影视方面的工作,最后还是一个香港导演收留了我,让我当枪手,写一集电视剧两千块。
写剧本远比我以为的要辛苦,倒不是因为难写,而是对方要求太多而且变化太快,几乎每换一个监制就要重写一遍。
最要命的是,那剧还不停换监制。从盛夏写到寒冬,十个枪手最后跑得剩下我一个人。
导演怕我也跑了,干脆把我关在酒店里,一天要写一集。
导演说这部戏他个人投了五百万,要是我写不出来,他就自杀,自杀前先杀了我。
我被吓到了,气火攻心,得了急性肠炎,浑身乏力,上吐下泻,活着比死去还难受。
可没有人会同情你,会听你讲借口,更没有人在乎你的感受,而你也不要埋怨,因为埋怨也没用,你只有继续写,不停写。一直写到大年三十才被放回家过年,在候车室还在继续写,火车上依然继续写,到家和父母只打了声招呼后回房继续写。就这样一直写到元宵节才算写好。结果我和我爸的父子关系差点儿破裂。
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没有换监制,不过,导演换了。
后来,关于那剧本就再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了,我也没有拿到剩下的钱。
就这样,关于电影的梦想,又一次破灭了。
4
生命仿佛来到了最低谷,比住地下室的时候更苦逼,因为连自我安慰的勇气都没有了。
也就是在最低谷的时候,我误打误撞进入了出版行业,结果开始枯木逢春。
可能是因为那时的编辑都比较老实,也可能因为我曾经卖过脑白金,所以早已习惯了忽悠产品,比如一本书到了我手里,很快就会出现“感动全球三千万读者”“畅销五十国,百家影视公司疯抢版权”之类的推广文案。
现在看来这些文案都已经太过稀松平常,但当时还是很震撼的。
至于“克林顿、比尔·盖茨、乔布斯联袂流泪推荐”就更吓人了。后来我经常揶揄:克林顿们太忙了,不是忙着国家大事,而是忙着给咱中国读者各种推荐书呢。
当然了,吹牛只是周边,主体还是得靠才情策划,比如《令我像鲜花一样绽放》到了哥们手中就变成了《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青春圆舞》变成了《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如此案例,比比皆是。
托畅销书的福,人生从来没有取得半点成功的我竟也慢慢体验到了丝丝快意。而月薪也节节攀升,很快就超过了三千,的十倍。
只是再也没有哪个女孩和我探讨月薪和幸福关系的问题。
就像我再也没想过要为哪个女孩拍一部电影。
后来,我脑洞大开,觉得包装别人还不如包装自己呢,于是将当年写给童小语的书再版了,取了个很骚的名字叫《那时年少》,结果卖了几十万册。
我每天都能收到很多读者来信,说从我的故事里看到了他们的爱情。
再后来,我开始全国高校演讲,我喋喋不休地告男孩们要学会珍惜,不要当渣男,也告诉女孩们要给自己的小男朋友们一个成长机会。
告诉他们初恋就是要在一起的,这才是初恋的真正的宿命。
在同学们的喝彩声中,我仿佛是一个爱情成功者,无论怎样的爱情谜题,我都手到擒来,迎刃而解。
这种假象真让我意乱情迷。
一天在西安,我意外收到了童小语的邮件。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做了好半天的心理辅导才敢打开细看——我以为她肯定是骂我为什么要再版这本书,为什么过去了十年还不放过她。
结果,私信里她竟然说谢谢我,因为我给了她关于青春和初恋最好的回忆。
她还说,想见我,十年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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