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乱世中不仅有平凡者与佼佼者,反之还有幸运儿,譬如你。”
此话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缕风,像是在警告狄云枫一般别不自量力。仙子话与人同至,她冷冷地站在狄云枫跟前,又讽道:“一个幸运儿并没有资格来传授他人处世道理,运气不能拿来说教。”
狄云枫紧着眉头,跳下船舷看都不看我这娘们儿一眼便往船舱走去,那里头江湖客待过,全是讨厌的男人味儿,他想这娘们儿一定受不住里头的污浊,自然也不会来扰他。但他还未跨步,仙子招手将他拦下,命令道:“你跟我来船屋一趟。”
狄云枫轻嗤一声,摇头道:“我不去,那里不是我这种粗鄙的凡人能进的地方。”
仙子眉宇间隐有怒意。
狄云枫神情坚定。
仙子冷哼一声便不再为难,只叫一旁的芊儿道:“芊儿,你先回避,我就与他在此交代。”
“师尊,你何必为难——”芊儿本意求情,可仙子斜眼一瞪,她只能灰溜溜儿地颔首离去。
狄云枫轻倚在船尾,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他也求仙拜佛,但拜的是那种普渡救人的仙佛,并不是这类心高气傲瞧不起人的仙佛。
他瞧也不瞧仙子便问:“找我何事?”
仙子直言道:“我找你并不是来踏屑你的。”
狄云枫撇了撇嘴,笑道:“仙子言语的字里行间,神情,目光,乃至吐露的芬芳,无一不证明你就是在踏屑我,因为我不如苟道人那样冲你摇尾巴,把你尊为上等仙人。”
“你这狂徒的肤浅之理我若计较便枉费千年道行,”仙子果真收那睥睨的眼神与唆人的口气,她摊开手心,见金光一闪,一把三尺半长,绣有花纹蝴蝶的刀鞘,暗金中又透红的刀柄,未出鞘便叫人想见它出鞘,而出鞘后又是驾驭不住的澜沧猛兽……
狄云枫眼前一亮,他是刀客,自然分得出什么叫做绝世好刀!
“喜欢么?”仙子微微扬首,眨了眨美目轻声问道。
“喜欢。”喜欢就是喜欢,狄云枫从不遮遮掩掩。
仙子也爽快地将刀丢给狄云枫:“送给你的。”
喜欢的东西狄云枫从来不客气,他接过刀,抚了抚刀鞘,爱不释手,他难掩心头的激动问:“它可有芳名?”
仙子瞳孔微张,稍稍有些惊讶:“芳名?你认为她是女孩儿?”
狄云枫却反问道:“你没拿它杀过生?”
仙子更惊讶:“这你也知晓?”
狄云枫欣然一笑,又用鼻子在刀身上深嗅了一番,坚定道:“我感受得到,这把刀上并没有杀人后的戾气。”
仙子小赞:“你果真不是一般的凡人……”
狄云枫轻柔地来回抚摸着刀鞘,敢保证比日后摸他媳妇儿还要来得柔情似水,他淡淡道:“这是一柄十分玲珑的宝刀,你舍不得拿它去杀人。在我们凡人刀客的眼中,一柄未开封饮血的刀就像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姑娘,恬静,美丽,单纯,大方。”
“这二者能有关系?”
“有,”狄云枫头一次这么饥渴地在她身上打转,并道:“女人第一次会流血,宝刀开锋也要流血!”
“呛!”一声龙吟刀出鞘!刀光与月色平分,刀气使云海分流,刀意迫星空发颤!
狄云枫跳动着黑眸,这是二十年来他第一次这般激动,不由握着刀浑身发颤,昂然道:“落红鸳鸯被,流血淬刀身,好刀,好刀,好刀!”
“龌蹉!下流!肮脏!”仙子翻着白眼,尊贵的容颜上生起一丝厌恶之情,大骂三声还不够,甚想将狄云枫给推下仙舟去
狄云枫不觉为然,反之再问道:“说到底你还未告诉我它的名字是什么?”
仙子伸出手,斥声索要道:“将刀还我,原本认为你是个内心干净的人,没想到也是这般肮脏,早知晓如此我连刀都不让你碰!”
“哎,那可不行,送出去的刀便如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哪儿还有还给你的道理?”狄云枫见着好宝贝连性格都变得俏皮了些,他赶忙将刀裹在麻衣下,连刀把儿都不漏出一点儿,他顺势又哀求道:“你就将它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善待她,天涯海角,海枯石烂,不离不弃!”
仙子哪儿真能与个凡间小子较劲儿?便摆了摆手道:“罢了,刀是戾器我也不用,就送给你当做赔偿。只希望你以后别记住我的坏,”
她拂袖背过身去,怎能让一个凡人瞧见她眉间无奈?她又叹道:“其实让你们去送死也非我所愿,况且临走前我已给予过救命符,你们若是用了,对付那些妖人是绰绰有余的。”
狄云枫得了刀,心念也有所改变,他赞同道:“若你将他们做诱饵是为了引出妖怪,便是细声小群人拯救大群人,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仙子撇过头,偷偷地打量了狄云枫一眼,稍有些遗憾道:“你是个有脑子的凡人,我本想收你为徒,可是你体内不得灵缘也修不了仙,所以我送你这把仙器,”她顿了顿,才道:“先前你问我这刀的名字,现在我告诉你,它名唤作‘蝴蝶’。”
蝴蝶问花,花映蝶,蝴蝶飞花,蝶恋花。除却蝴蝶所存在的永恒意义,这柄“蝴蝶”刀更像是定情信物。
狄云枫内心泛起一丝波澜,他炽热地望着为何这么美的蝴蝶.刀,一句心里话在喉咙来来回回地徘徊着,难以启齿,但终究是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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