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漆黑而寒冷,北方的冬天,空气里都是凛冽的味道,冬天就应该那样冷,下着雪的夜晚尤其美,森冷的气息里有一种让你无法忘怀的魔力。
吕府书房内,一道身影坐立难安,来来回回的走过来走过去,不时还拍打着自己的双手,显示出此人此刻急躁的心情。此人就是一直镇定自若的首相吕惠卿相公了!
此刻的吕惠卿已经完全没了平日的雍容气度,褪去了那层首相的外衣,他现在只是一个担忧自己弟弟的普通哥哥。
吊儿郎当的吕升卿过了有一刻钟方才来到吕惠卿书房。到书房门前便大手一推书房门,然后大大咧咧的入内。一进书房又直奔座椅而去,然后整个人往座椅里一瘫,甚是慵懒!这一套操作真是行云流水甚是流畅,仿佛早已演练了千百次。
吕升卿,吕惠卿之弟,现为从七品崇政殿说书。现年三十许,风流成性,放诞不羁。
“你就不能注意点你的仪态?”吕惠卿无奈的唠叨一句,尽管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往常吕惠卿对他的这些举动并不会在意,但今日实在关心则乱,使得吕惠卿的脸色越发难看。
“兄长急着召我前来有何事?我正准备出去耍耍呢!”吕升卿不耐烦的打断吕惠卿的唠叨,直接了当的问道。
吕惠卿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姿态,心中火气顿时往上翻涌。
“你老实跟我交代,这次学子游行你有没有在掺和其中?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吕惠卿已经是吼出来了!
“兄长还不知道我吗?我哪会参与这些事?”吕升卿依旧不以为意道。
“你与那黄家黄士中黄士元兄弟素来交好,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你等整日自诩有安邦治世之才,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志大才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蠢才!”吕惠卿怒道。
吕惠卿顿了顿,见吕升卿还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叹息道:“黄家父子三人牵扯进士子游行事件,看陛下今日朝会上的反应,此事绝非那么简单!如果你也参与其中,便早点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不然以我了解到的情况,如果你参与的太深,我都救不了你,你知道吗?”
看吕惠卿将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吕升卿方才稍稍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回忆道:“昨天晚上在明月楼,我就听并州士子鼓动黄士元扇动国子监监生游行示威,我喝多了就随口应和了两句,谁知道今天他们搞得那么大啊?”
“明月楼是什么地方?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吕惠卿严肃的盯着吕升卿道。
“是…青楼”吕升卿不敢看吕惠卿,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你啊你啊,你明明知道在职官员严禁招姬买醉,谁给你的胆子知法犯法?啊?”吕惠卿手指着吕升卿的头,咬牙切齿道,那神态是何等的恨铁不成钢。
在宋朝的城市,姬女是随处可见的,东京的瓦肆,“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姬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临安的酒楼,也有姬女揽客,她们生得“娉婷秀媚,桃脸樱唇,玉指纤纤,秋波滴溜,歌喉婉转,道得字真韵正,令人侧耳听之不厌”;
茶坊也有姬女,“莫不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摇荡心目”;元宵佳节,诸酒店的姬女更是“群坐喧哗,勾引风流子弟买笑追欢”。
一般来说,这些姬女都是“卖艺不卖身”,只陪酒不陪睡的,跟今人理解的“娼姬”并不一样。
汴京城中“姬中最胜者”,都“能文词,善谈吐,亦平衡人物,应对有度”,是很知性的女性;
次一点的姬女,也是“丝竹管弦,艳歌妙舞,咸精其能”,是才艺型的女性。
品质最差的姬女才出卖色相,这些姬女一般在“庵酒店”。“庵酒店”有个醒目的标志:门口挂红栀子灯,不论晴雨,都用竹笠盖着。暗示里面“有娼姬在内,可以就欢,而于酒阁内暗藏卧床也”。
那时候瓢昌是比较没品位的做法,风流子弟一般更愿意追求那些高层次的姬女。宋代高档姬女的居处,“皆堂宇宽静,各有三四厅事,前后多植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经右史,小室垂帘,茵榻帷幌之类”,布置得很是清雅,吸引了大批京城士子及膏梁子弟经常带着仆人、良马前来拜访,邀请姬女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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