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转过头,望向了三人之中最为干净的无心,而后者亦是察觉到了长安司这二位武侯的善意,知道他们是来救人的,所以并未继续摆出战斗的姿态,而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等待对方将自己送回城内再舔舐伤口。
“你得感谢你那位叫做李轻尘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知道你被人给诱出了城。”
说着,裴旻还淡淡地瞥了杨寅一眼,而这位始作俑者却只是歪着头,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连事情失败之后回杨府肯定要吃挂落的事都不去想了,只是在幻想着自己将来某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地搂着她看月亮这种事。
裴旻眉头微皱,只觉得眼前这不识好歹的小子是越看越是讨厌,原本自己也不该因为这点小事而动怒,但今天,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却有不知道原因。
看来自己还是修心不够呀。
这边的无心在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中微动,罕见地吐出了一个字。
“谢。”
裴旻见状,心情好转了不少,微微颔首的同时,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多事之秋,这届武道会,怎么吸引了这么多不安分的主儿,只怕之后,长安司更要有的忙了,想到这,他轻声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三位,回城吧。”
却不想,杨寅这时突然伸出手,朝着对方道:“今日多谢两位武侯仗义相助,此中恩情,老,在下铭记于心,但剩下的事便不好再劳烦二位了,请裴大人将我兄弟交于我带回杨府医治。”
长安镇武司与当朝炙手可热的国舅爷杨钊蒲之间,就算说不上是仇人的关系,但以杨钊蒲的能耐,也早已知道了长安司在暗中做的一些事,更别说他们几次救下了杨府欲杀之人,故而双方的关系也绝谈不上好。
这次杨寅可是在杨巳的言语刺激之下,立了军令状,带着任务出门的,可不但任务失败了不说,还被长安司的人给救了,虽然后一件事长安司的人回去之后肯定不会大肆宣扬,但如果他和杨戌跟着裴旻与黛芙妮娜二人一起回了长安司疗伤,众目睽睽,这件事必然被杨府上下所知晓,到时候,杨府的人该怎么看他们,义父又会怎么看他们?
不是他杨寅不感恩,相反,他此生最重一个“义”字,凡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可是这来自敌人的恩情,却不好接呀,故而他先前才会摆出一副生冷勿近的样子,哪怕黛芙妮娜救了他一命,他也绝口不提一个“谢”字。
裴旻眉头微蹙,似他这样的聪明人,如何不懂其中的道理,可他依然忍不住道:“你还坚持的住?”
杨寅在刚才的两场战斗中身受重伤,已经筋疲力尽,而杨戌亦然,这二人如果没了自己的保护,一旦之前的那人再度来袭,他们是必死无疑的。
虽是彼此对立的势力,但裴旻却很清楚,那国舅爷府上的所谓十二义子,藏污纳垢,唯有这头戴抹额的少年还堪堪能入他的法眼,虽然看似做事莽撞,一脸凶煞之气,但实际上是那十二人中最正直的一个,这样的人若是就这样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哪怕他今日做了许多错事。
杨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继续坚持道:“裴大人可不要小看了杨某,这么一点路而已,我自己走得回去。”
裴旻无言。
他不喜说话,更不喜把同一件事说上第二遍,如果对方这样坚持,他也就不再阻拦了。
自己选的路,生死勿论。
这是他母亲在病榻上与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既是他学武的契机,也是他人生的信条。
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只要你担得住后果。
却不料,就在裴旻想要将杨戌直接丢还给对方的时候,面前那个一直在强撑着挺直身体的男人,突然双眼一翻,嘴里只来得及吐出一句“卑鄙”,便轰然倒下了,身体砸在地上,还掀起了一阵尘土。
裴旻头一次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看着刚从背后突然跃起偷袭,以一记手刀敲晕了杨寅的无心,竟说不出话来。
无心做完这件事之后,就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默默地迎着月光,一瘸一拐地开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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