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得声明一下,这妙音阁虽说是花楼,但绝对是正经花楼,里面的姑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但这种风花雪月的享乐之地总免不了扑面而来的诱惑。
妙音阁内胭脂水粉味极重,我和月白身为女子倒还能忍受,魏深就不行了,他从刚进楼里就一直打喷嚏。
为了照顾魏深的不适应,我们便包了二楼雅座,那儿虽还是花楼,但不似楼下脂粉味那么重。
雅座靠窗,每个座位都有竹帘挡住,客人可在此观景喝茶吃酒,也会有妙音小娘子前来唱小曲儿,不过雅座之间隔音不是很好,所以小娘子唱的小曲儿都是随机的。
我们刚在楼上坐定,点着些小吃花茶,月白与我都不喜喝酒,纵使魏深一个从军营出来的汉子再想喝,迫于我的淫威之下他也只能忍着。
看着魏深坐立不安的样子,我觉得好笑极了,他此时大概是想梁寂兄长能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见他一直看向窗外,我忍不住踢了踢他,道:“魏深,你也太不给本小姐面子了吧,我花重金带你进花楼享乐,还舍身陪君子的与你一同前来,你倒好,除了吃也只知道看外面。倘若是这样,你出去看就好了嘛,干嘛还要进来浪费银子!”
我只是这样埋怨一下,魏深不知怎么想的反倒当真了,他一脸惊奇又期待的看着我,问道:“真的?倘若我想出去,便可以出去了?”
我对此竟无言以对。
正在喝花茶的月白被他这么一说“噗”的一声将刚喝进去的花茶喷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哈哈哈魏将军,您是当真听不明白小姐的意思么?小姐是说,既然到了花楼,就要好好享乐,听听曲儿呀看看舞娘跳舞呀,实在不行…嘿嘿…是吧!”
月白的解释很合我心意,我期待的看向魏深,问道:“对呀,你想做些什么,如今本小姐请客。”
我与月白真是立志要将魏深带坏,不知道爹爹得知此事会不会后悔让魏深保护我。
魏深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听曲儿吧。”
他看了看正在弹曲儿的小娘子,犹豫了片刻,道:“不过,她弹的这个我不爱听。”
哎哟,还有要求呢?
我一听乐了,忙问道:“那你爱听什么?”
“不知道,但她弹的这首我不爱听。”
此时小娘子弹的是名曲《胡笳十八拍》,曲调悲凉,令人心情阴郁。
我招手传来小娘子,说道:“可会弹《雁落平沙》?”
《雁落平沙》曲调远远不如《胡笳十八拍》悲凉,是抒发志向的曲子,想来魏深应该喜欢。
小娘子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小姐的话,我们二楼雅座点曲儿是要和妈妈知会的。”
我明白她们的规矩,道:“无碍,等会儿我会让人去跟你们妈妈说的。眼下你只管弹曲儿就是了。”说着,我便知会月白去楼下找妈妈。
小娘子没再犹豫,纤纤素手抚上古琴,弹出第一个音节时,魏深就盯着她看,想来曲子深得他心意。
我不禁也静静听起了小曲儿。
突然,隔壁雅座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一个女声激昂愤慨的说道:“好大的架子!”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隔壁一行人就掀开竹帘走到我的雅座前。
为首的是一雍容华贵的女子,身后乌压压一群人低着脑袋跟在后面。
我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娘子也停下抚琴的手,魏深看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连忙挡在我身前护着我。
我再细细看那女子时,又觉得有些眼熟,这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态度和脾气……我想起来了!是当朝的公主殿下齐望舒!
当今皇上子嗣单薄,除了两个皇子之外,就仅仅只有一位公主,与靖王一母同胞,是亲兄妹。
我曾在宫中的一次晚宴上见过她。那次晚宴只有上京城中权贵家的小姐们,她贵为公主,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不过我平日素来不与她们亲近,第一眼认不出她来十分正常。
认出是齐望舒之后,我更是疑惑不知犯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我推开挡在我身前的魏深,上前一步行礼:“臣女梁焕卿,见过公主殿下。”
魏深微微一愣,也很快跟着行礼。
齐望舒见我知道她的身份,冷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呀!素闻将军府的大小姐娇纵不堪,今日倒是领教了!”
我沉吟一会儿,问道:“臣女不知何事冒犯公主,还望公主明示。”
她挥一挥拂袖,径直在雅座里坐下,也并不着急说话,先是用筷子翻了翻点心,又拿起一个新的杯盏倒了一杯茶,面色倒比方才缓和了许多,她笑道:“冒犯?倒谈不上冒犯。本公主平日无聊,便就喜欢在妙音阁喝茶听曲儿。方才我听《胡笳十八拍》听得甚是入迷,却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冒失丫头点了首《雁落平沙》!”
我一听竟不知如何应对,皇家的王爷公主都这么矫情的吗?一点点小事便上纲上线。眼前这个公主倒和她的胞兄有几分相似的可恶!
不过此事也是我有错在先,我对齐望舒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女有罪,还望公主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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