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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喧闹的夜晚

今夜,是一个注定喧闹的夜晚。

肖远东陪着曹局在百凤大酒店吃饭,像个跟班儿似的鞍前马后伺候着,最后还得像往常一样,亲自开着车把曹局送回家。

“小肖啊,这么晚了,还得你把这个糟老头子送回来,每次真是辛苦你了,进来喝杯水再走吧?”跟每次一样,肖远东必定要把曹局送到家门口,见过曹夫人,听她客气客气。

“不了阿姨,时间不早了,曹局为了我的事儿,总是这么晚回家,您可不要骂我才好。”肖远东站在门口,四十几岁的人了,像个孩子似的做检讨。

“唉,如今的社会啊,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一定要奉公守法,不要做那种强拆强砸的犯法行为,要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实在搞不定,还有政府呢嘛,掌握不了分寸的话,就常来一起讨论讨论,毕竟我认识那么多专家,能帮上你的,一定尽力帮忙。”曹局挺胸腆肚的,站在门里朝肖远东使眼色,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是是是,没有曹局您的指导,我们真的是工作找不到方向,以后还少不了麻烦您。那曹局早点休息,我先告辞了。”肖远东朝老两口猫腰鞠个躬,等他们关上了门,才像交代了差事一样,转身按电梯下楼。

曹局马上快六十了,是市局的局长,临到退休的年纪,那方面的心思却比小伙子还旺。

每次吃饭,不管请的人跟肖远东有没有关系,他有没有一直参加,结束的时候,是必定要负责结账的,临了还得把曹局送回家,以证实曹局是跟他在一起,没干别的乱七八糟。曹夫人是个老醋缸,别看年纪大了,看曹局看得跟防贼似的。

可她一个退休在家的家庭主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斗得过,干了一辈子侦查破案的曹局。所以,肖远东每次都得亲自把曹局送上楼,让曹夫人见见面,才能得到解脱。

间中曹局偶尔跟张雅兰开房,他就得像个跟班,先把张雅兰接来,开好房,等曹局来了,他就在二楼酒店里,或者附近茶楼里等着。等他俩在房间里办完事儿,肖远东再把张雅兰送回去。

这样还不算完,他然后还得再回来,把等在宾馆房间,顺便喘喘气,恢复恢复精力的曹局送回家去,在他家门口说上一遍,类似刚才的对话,帮曹局把情景维持得,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消除曹夫人的疑心病。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曹局都是肖远东的恩人,更是不可或缺的靠山。

肖远东对于这些糟心的差使,从不敢在曹局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会主动的,替曹局把没想到的情况先想到,愈发得到曹局的赞赏和信任。

肖远东刚开始做房地产的时候,举步维艰,黑白各路神仙都得打点伺候,依旧没有看到成功的希望,一直苦苦支撑着。偶然一次机会,他认识了曹局,才慢慢在房地产圈子里站稳脚跟,把公司越做越大。

当曹局后来知道,肖远东居然跟张雅兰认识的时候,就毫不客气的,让他充当起遮人耳目的角色来,预防着万一哪天暴露了,好替他自己背黑锅。这个计策虽然做的天衣无缝,几年下来无惊无险的,却被不起眼的小吃店老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更想不到的是,小吃店老板会认识了肖湘,辗转被肖湘知道了一部分真相。

曹局是个长情的人,一直喜欢在百凤大酒店活动,一直对张雅兰用情很深。据说早在她没结婚的时候,就跟着曹局了。这么多年,曹局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肖远东不知道,反正每隔两三个星期,曹局是必定要跟她会上一次的。

最初,张雅兰还很尴尬,自己女儿好朋友的爸爸,不但得知了自己最深的隐秘,每次见曹局,他还得跟着她鞍前马后的照料,尤其令她感到分外难堪。

肖远东混迹商界多年,对付一个常年搞专业的女人,实在太没难度了。几个来回下来,故意挑一些自己说得出口的的恶心事,跟她分享分享,就打消了她的顾虑和不安,让她觉得,他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他俩再一起来百凤,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彼此没有任何不适应。

他肯定不敢背叛曹局,她也不敢。两个恶心的人相处久了,竟然生出了知己的感觉,变得无话不说,亲切无比,时常的还彼此开开玩笑。肖湘春节前那次,见到他俩在一起的神态,当然会误会他俩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张雅兰再怎么妩媚妖娆,保养得当,肖远东内心深处,还是很鄙夷她的为人的,尽管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据张雅兰自己说,当年她是知青返城,因为在插队的地方,干过几年卫生员的工作,家里人托关系找工作,托到了曹局这里。青春靓丽的张雅兰,第一次见到曹局,就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可一份体面的工作,总不能眼睁睁的不要吧?总归到底,也没逃过他的魔爪。

只有高中学历的卫生员张雅兰,现在是大学研究生文凭,市局里的法医小组组长,副教授职称,享受市府颁发的特殊人才津贴,各种先进个人的奖项得了无数。

这一切,哪一样能离得开曹局的关照?

肖湘怀疑爸爸背着老头偷吃张阿姨,那倒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他肖远东,仪表堂堂,事业有成,还不会被一个半老徐娘吸引,何况是曹局的女人,更加的犯不上跟她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

再说了,给别人刷锅,想想就犯恶心。

回到自己现在常住的别墅门口,把车停在路边,抽根烟享受下难得的宁静,肖远东在车里坐了十几分钟,才打开车库的门,停好车之后,走进了装修得古典雅致的客厅。

这是他现在的家。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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