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鸾的那个前几还跑到我这儿来哭,让我用一副嫁妆打发走了,不就是为孩子图谋些傍的财物么,可以理解。”
见她起,安宁扶着祖母往内室走去,“来,祖母带你瞧瞧你的嫁妆。”
“三下,太后可给您备了好多压箱底的好东西呢,长公主和二公主都没有。”
安宁不在意那些嫁妆,反正裴也不图她的钱,但为了不让祖母伤心,她还是欢天喜地地谢了。老人家随手拿出根簪子簪在她发髻上,左看右看都很满意。
“哀家听说北国来的那个小子肖想你,是不是?”
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荀域,安宁一惊,摇头说没有。
“哼,脸皮儿都红了,可见是有的,”戳了下她的额头,太后倒不是责怪,反而有几分得意,“你呀,骗不过哀家的。”
“肖想归肖想,你可不要被他几句鬼话骗走,你看看你姑母就是,年轻时不听话,现在好了,有她的罪受。”
峰回路转,安宁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
“祖母,姑母和姑丈感不好么?”握着老人家的手,安宁从前倒没听过有关长霓公主府的事。
坐在一边,太后摇头,头上的步摇无力晃动,带出几分无奈来,“从前闹得可凶了,许是后来傅靖川拿她没办法,干脆不跟她争了,连差事也不要了,常年住在郊外的别苑,家都不怎么回。”
“你姑母守着两个儿子,就像是守活寡一样,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为什么,姑丈难道不喜欢姑母?”
陈年的画卷被揭开一角,拂去上面厚重的尘土,往事历历在目,那年长霓是如何在白马寺遇到了傅靖川,又是如何芳心暗许非他不嫁,之后榜下择婿,对方碍于皇命难违,这才娶了她。
傅靖川生得眉目清秀,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可其实却是个有脾气的,他在朝堂上对许多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些令人刮目相看,有些则过于极端。
戚长安提到自己这个姐夫时也只能摇头,跟卢氏说他是读书读多了,总把事想得太完美,可这世上许多事并非非黑即白,更不能按照他的想法来。
比如傅靖川曾上书建议戚长安以重典治世,可南国又不乱,国泰民安的时候用重刑做什么,且有些罪行若不用重典,受害的人兴许还能保命,但若是罪人穷途末路,来个杀人灭口,岂不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了。
婚姻生活不如意,自己娶了个不的女子,看她对自己指手画脚,偏对方份贵重,打不得骂不得和离不得休妻不得,而仕途上又不顺遂,傅靖川最终选择破罐破摔,惹不起,躲得起。
只有安宁知道,对方这是忍辱负重,等着厚积薄发,他把对人生的不满全发泄在了戚家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倒霉的是整个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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