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木听说不贵重,寓意又很好便收下了。
中午时分,在大家紧锣密鼓地劳动下老希和秀木的第一个家终于建成了。午饭后他们开始布置这不到八平米的窝。土坯房优于蒙古包的是土坯房里可以烧炕。炉子和炕都是新盘起来的,还湿乎乎的,莫日根拿来很多牛粪帮着烧炕。其他人有送锅碗瓢盆的,有送羊肉的,还有送炒米和面粉的,巴雅尔来的时候还拎来了一桶马奶酒,说是莫日根特意给秀木准备的。
晚上秀木尝试着用老场长给的锅做了一顿牛奶面片,还挺成功的。
夜幕降临,老希抱着秀木坐在炕上看着昏暗的煤油灯的灯芯左右摇动着。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家,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新房又这么简陋,真是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呀,有你就够了,我就是有点想我妈。”
老希没说话,继续看着煤油灯发呆,其实两个人都开始想家了。
“安顿好了把我妈接来吧,免得她在老家受气。”秀木说。
“好啊,那样我去牧点下乡的时候也有人陪你了,就是我们这条件太差了,她老人家会失望的。费尽心血供你上大学,盼着你毕业了能和你过上好日子,结果还要来陪我们受罪。”
“没关系,只要能和我们在一起,不再受气,她一定会开心的。”
“好,等我们把工作捋顺了就去把咱妈接来。”
秀木点点头,一脸思念母亲的惆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秀木正在铺褥子,心里想着这么潮湿的炕,一床棉褥子老希那受过伤的腰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老希打开门看到了一张温暖而真诚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是巴特。
“知道你们新盘的炕潮气重,阿布(蒙古语爸爸)让我送来狼皮褥子,这个隔潮气。”
秀木看到是巴特,刚才思念母亲的惆怅马上缓解了很多,热情地把巴特让进屋子,还让他上了炕,又从一个纸包里拿出了他们带来不舍得吃的核桃酥。巴特不好意思吃,秀木硬是塞到了他手里。
“快吃,这是我们从家里带来的,特别好吃,我平时都不舍得吃。”
“你阿布真好,替我们谢谢他。”
“你采的山丁子真好吃,有机会带我一起去采吧。”
“还有你给我的狼牙我打算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一定好看。”
秀木这一连串的话语搞得老希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老希在一边心里打着鼓。
“好啊,过几天骑马带你过去,那个狼牙打个眼穿个皮绳就可以了,等我找到好的皮绳就给你做。”
秀木和巴特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无视了老希的存在。老希插不上嘴,无趣地往炉子里扔了两块牛粪。
巴特走了之后老希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秀木。
“干嘛这样看着我?怎么了?”
“你这交朋友的能力挺强呀,啥时候认识的,都开始送定情物了。”老希故意酸溜溜地说。
“什么定情物呀,你少胡扯,巴特可是我来这里的第一个好朋友,我把他当作弟弟,你别瞎想啊。”
秀木把这两天认识巴特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希。
“有个漂亮老婆真是让人担心呀。”老希调侃着。
老希是自然了解秀木的,只是想故意逗逗她,缓解一下她思乡的伤感情绪。
这两天又是喝酒又是盖房子,两个人都累了,躺在炕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落在脸上的水滴把秀木从熟睡中惊醒,秀木坐起来点着了煤油灯,借着昏暗的亮光,看到还没来得及糊报纸的房顶在往下滴水,她同时也意识到了外面在下大雨。她下地想拿脸盆来接房顶漏下来的水,发现根本就下不去地了,满地的水,莫日根刚送给她的靴子在水上漂着。原来是房子建的太着急,还没来得及挖排水沟,房子又是半地下,水都倒灌进了屋里。房顶的油毡之间的缝隙没有烫好,这样雨水顺着缝隙漏进了屋里。秀木赶紧推醒了老希,他们开始用脸盆往外面泼水,又把水桶放在炕上接水,可是这里接住了那里又开始漏,就这样他们和水战斗了一个夜。最后他们决定放弃了,两个人疲惫地坐在炕上互相看着,秀木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是委屈还是无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老希看到秀木的眼泪心里的愧疚感又开始升腾,“这样美丽的女子真的不该跟着我受这样的罪,老白真的比我更适合她,可是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属于别人。”
天还没亮,老场长就扛着铁锹来了。
“昨晚家里进水了吧,这帮小子,就顾着喝酒了,连排水沟都忘了挖。昨晚上下雨大,估计房顶漏雨的人家挺多,我先帮你们把排水沟挖了,等天亮了检查一下都谁家漏雨了,咱们统一烫油毡,”边说边就挖了起来。
“秀木是不是觉得委屈了,咱们这就是这条件,遇到这事是经常的,别委屈了,你先去我家喝奶茶,你婶子熬了一大锅奶茶正等着你呢,快去暖和暖和,等我们处理好了你再回来。”
听着老场长暖心的话秀木心里好受多了。老希光着脚下地,趟着水把秀木抱到了门外。
雨已经停了,秀木一个人往老场长家走去,此时,该到晨光洒向克尔伦河的时候了,可是今天克尔伦的颜色却是灰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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