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不在了,我会陪你吃馒头。”她魔怔地望着男人的侧脸。
这一瞬,风似停了。
他猛然回头,眼底炸裂开琉璃的碎光。
“你喜欢吗?”他脸上毫无血色,声音也低哑得可怕。
江满月读懂了他眼里悲痛和落寞,她拢紧身上男人的大衣,眉眼弯弯。
“我不喜欢。”她诚实摇头,“但你喜欢。”
他双拳紧紧握住,手背青筋暴露。
他喜欢?
所以她也喜欢?
她……可怜他吗?
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落到一双漆黑深邃的眼里。
刺骨的寒风里,他坐在轮椅上,躲在阴暗的角落,眼神透过影影绰绰的光线追寻着她的身影。
他脸色是惨淡的白,洁白的月光落下来,他眼底如同有着一层灰,那里面堆满了过往的灰暗和绝望。
那是……
她。
是满月的身影。
……
他的眼睛不会认错。
她和慕岚……一起来医院了,她穿慕岚的大衣,她和慕岚看上去很亲密。
她似乎,比以前要开心了。
这距离太过遥远,夜色太深暗,他哪怕视线再好,也看不到两人脸上的表情。
他是从江满月的动作里读出一些讯息的。
她没有拒绝慕岚的大衣,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
他脑海里是翻天覆地的惊天裂变,可他至始至终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坐在
轮椅上,像个傀儡一样,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一起远去。
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欢声笑语。
仅仅刚才那模糊的一瞥,就凝固了他的所有思绪和呼吸。
寒风如同刀刮,脸上是撕裂的疼,他穿着厚重的大衣,可他突然觉得这风是钻心刺骨的冷。
他躲不开。
这风浸透到了骨血里,好冷……
他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的,哪怕调查到再多她的信息,他都可以理智。
可看到她的第一眼,他脑海中所有的计划都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是个废人。
他双腿已残,如何再出现在她眼前?
让她内疚的和自己在一起吗?还是……让她什么都不知道,选择奔向遥远的未来?
他不知道。
他第一次觉得如今面临的选择如此艰难,这就是霍之洲说的话。
有时候,活着比死要痛苦。
死了不用选择,而活着还要选择。
“少爷,您身份特殊,现在不能多待了,慕岚的人会发现的。”保镖在一边低语。
傅庭凌仿若听不到他在说话一样,整个人宛若脚底生根一样的动弹不得。
他什么都不敢想,只有任由狠戾的血红渗透自己的眼,模糊眼前昏暗的视线。
良久。
风起,雪下,夜更浓。
他薄唇张阖,喉咙里艰涩的发出字句。
“你说,她好吗?”
他不知是在问谁,保镖也是一脸的雾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保镖正想回答的时候,轮椅上的男人又缓慢地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天际,那一轮寒月映亮了他眼底的猩红。
“她……一定会好的。”
他的声音,又闷又哑,那么的沉闷无力,好像锦帛向两边撕裂,发出的刺耳声音,尖锐地刺疼了他的喉咙,以至于字句都说得艰难不堪。
他深呼吸,颤抖的伸出手摁住胸口那个位置,心脏那里是尖锐刺骨的疼,骨渣都刺穿了肺腑,呼吸都提不起来。
他吸进了一口冰冷的寒风,整个鼻腔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他惨淡一笑,“满月……我回来了。”
假死离开,非他所愿。
是他的计划。
他的死,会让南成天和慕岚放松警惕,他便假死离去。
可他没想到,如今会是如此的场景。
刚才那一幕,就像是按了回放键一样,不停的在他眼前浮现。
每次的回忆,心脏就像被撕裂了,然后再粘在一起。
霍之洲冷着脸从医院里走出来,看到傅庭凌就变了脸色。
“你看到江满月了?”他冷冽的开口。
傅庭凌垂下眼,摆摆手,“我们走吧,回去。”
霍之洲眼睛阴沉,“走什么?江满月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她不会和慕岚纠缠不清。你既然决心回来,躲在暗处又是什么意思?莫说她现在和慕岚没关系,就是两情相悦又怎么样,重新夺走!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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