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了拳，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双腿沉重如同灌铅，每一步都略显的生涩和艰难。
傅庭凌猩红的眼和她对视，他扯开唇角，一如既往的孤傲。
“自然。”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随便，表情是那么的自然。
仿佛他当真就是回来祝福她的。
他说，恭喜他们。
眼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吸了一口气，眨眼间就有热泪滚落。
“礼物呢？”她慢慢地笑了。
傅庭凌的表情一僵，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有些发冷。
礼物呢？
她明明是那样的悲伤难过，可她还在笑。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她问他要礼物。
是了。
既然是来恭喜她的，难道不应该送一份礼物吗？
她的手伸在他面前，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空气里发颤，那么纤瘦，那么的令人想要保护。
他按耐住喉咙间翻涌的血腥气，淡淡扫了一眼，答得随便。
“今日忘记带了。”他的声音更低。
江满月笑出了声音，斜睨他一眼，“那来日记得把礼物补上，谢谢你来祝福我和阿年。”
他说是来祝福恭喜
的。
哈。
好，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她就顺其自然的问他要礼物，杀人诛心，谁不会呢？
说完，她就默默的走到慕岚身边，低着头，任由泪水打湿了脸。
她的视线，朦胧而迷离。
傅庭凌沉默的垂眸许久，最后。
“不客气。”他淡淡道。
江满月揪着自己的衣角，用很自然的语气和慕岚说话。
“阿年，你的字写得好，一定要记得给傅总送一份请柬。”
她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明媚，前提是忽略她发红的眼眶。
傅庭凌的呼吸一窒，可面上表情依旧平静冷然，甚至都看不到一丝破绽。
请柬？
“别哭了。”慕岚的喉结动了动，指尖为她擦拭泪水。
江满月错开他的动作，故意很夸张的笑，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很欢喜。
她轻嗤，垂下了眼，纤细的长睫遮掩住眼底的暗流涌动。
她的声音变调得厉害，隐约带着浓重的哭腔，“谁说我哭了？你没看到我在笑吗？嫁给你，我是真的很欢喜。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我笑得不够好是不是？”
而后。
她为了证明给慕岚看，在努力的笑。
可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披头散发的，脸色煞白，眼圈通红，笑得比哭都还。
慕岚觉得很揪心，说不出的疼。
他动作机械的拉住她的手腕，忽略胸腔中涌起的那一股钝痛和杀意。
“阿年，你别皱眉头了。我是真的很开心，我忽然很想拍婚纱照，我们找个机会去拍吧。还有啊，新房我们都没布置好呢……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好好布置啊。股份的事情，你不用听陆老爷瞎说，我要嫁的人是你，我什么都不要……”
她是盯着慕岚的眼睛在说话，可眼角余光却敏锐的注意着傅庭凌的一举一动。
甚至，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生怕，他脸上的表情她会错开。
她就那么盯着。
可是她失望了！
他侧脸弧线紧绷着，淡然无波的眼望着远方，唇角甚至还牵开了一抹弧度。
他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
他面无波动，一点都没有。
江满月的心倏然坠落到无底深渊里，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肿痛的喉咙发不出一个字，她只能像个机械的木偶人一样，呆滞的看着他。
她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可能……
他真的只是回来祝福她的。
也许，是真的。
在慕岚说“好”的时候，泪水无言的从她眼眶里溢出，她在夜里抽噎，手指几乎被她捏断。
“好。”她也应。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仿佛化作了一只没有灵魂的雕塑，平静淡漠。
她在他眼前，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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