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满月起得很晚,外面雨下个不停,这个上午她睡得很香甜。
她格外喜欢下雨天,尤其站在床边看窗外的雨景,她整颗心都沉静下来了。
不过醉酒之后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喉咙都干裂得发疼,整个人都软绵绵得没力气。
她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昨晚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但是很奇怪,当她做了那个决定之后她竟然彻底放心了,所以连个梦都没做。
从床上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平安符。
她咳嗽一声,伸出手把平安符攥到手里,而后平静的走出卧室。
这客厅都十分的安静,只有厨房那边传来切菜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走过去推开了厨房的门。
袅袅的烟雾里,男人欣长高大的身躯随意站在洗菜台前,手里还在切什么东西,他留给她的是一道背影。
烟雾围绕在他的身体四周,从侧面映上他清俊的侧脸,像蒙着一层细碎的光芒。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切了一会菜,一会又拿勺子搅拌锅里的东西。
她在门外。
他在门内。
这一扇门无形之间就成为他们之间跨越不过的高山,她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这一刻仿佛连时光都停滞。
有那么一瞬,江满月觉得心口弥漫开温柔的气息。
有灯,有家,有伴。
锅里冒着热气的粥,那个切菜的男人。
她见过他穿西装的时候的清冷矜贵,此时也见到他的平静随和,像一个普通的男人那样,在厨房里做饭。
菜板,刀,锅。
这原本是和慕岚不搭的东西,但他就站在那里,构出一幅和谐的画卷。
许是江满月的视线太过专注,厨房里的男人若有所感的回过头,透过空气定定的看着她。
四目相接,江满月心中一紧,莫名觉得这气氛太过安静。
他总是喜欢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柔和,那一双深邃的眼里满是星光般的明媚。
他和傅庭凌不同,也确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傅庭凌的眼神太过冰冷凌厉,而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清冷淡漠的。
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泛起细碎的波澜。
她脑海中思绪翻转,昨天晚上想了一大堆的话要和他说。
可他这么望过来,她原本准本好的语言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岚把火调小,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面前。
“桌上有蜂蜜水,缓解酒后头疼的。”
他望着她,因为身高优势的原因,一片阴暗笼罩着她。
她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鼻梁,挺拔如玉。
“怎么没去上班?”她终于缓慢的开口,声线压抑而沙哑。
慕岚淡淡地望向她手里的平安符,他像是想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心脏突然就被一双手攥紧住,压抑的窒息。
她……
取下来了?
他明白了什么,黯然的垂下眼,在她抬脚要走时。
他猛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嗯?”江满月回头,看着抓住手腕的那只手。
他的手指很好看,细致而修长,骨节分明,如同上好的瓷器精雕玉琢而成的。
他的手,充满了书生气。
可他却在地下赌场,打了那么
多年的黑拳。
他看着冷峻清瘦,他的双手却是充满力量的。
“要走了?”他的声音仿佛灌了风,竟比她更加的嘶哑。
江满月下意识的点头。
他的双眼已经失了神,只觉得心脏被捅得鲜血淋漓。
那样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僵住,眼前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他依旧绷着脑海里的那一根弦。
“时间还早,等一会吧。锅里的粥很快就好了。”
他平静无波的移开眼,淡淡的诉说。
江满月愣住了。
可慕岚又想到了什么,慢慢地松开她的手,他望着她的眼睛,补充一句:“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他唇角依旧有好看的弧度,可眉眼间都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悲伤,那悲伤像带刺的藤蔓缠绕着他,爬满了全身。
慕岚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可他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静。
该来的,到底是来了。
她终究是要回到傅庭凌身边,他们之间所经历的一切,从头到尾就比不过她和傅庭凌的十年。
他还能怎么样呢?难道真的要把她绑到自己身边吗?难道还能强行让她和自己结婚吗?
他如果真的那样做,她不会高兴。
而她不高兴,他也不会高兴。
所以……
这样也好。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就让一切回到原点。
他一夜未睡,如何听不到昨晚她压抑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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