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慕岚亲自开车买花,带他们一家人去了莲花公墓。
每一年的清明节,他们都会去祭拜一个人。
江满月以为那里面的是阿树,可实则不然,里面还有傅庭凌的。
清明节,公墓里都是扫墓祭拜的人。
江满月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起走在羊肠小路上。
慕妍问她,“妈妈,叔叔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啊……”
江满月的目光有些伤感,“叔叔啊,他累了,就找了一个地方住下来了。”
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每次靠近这个墓碑,她的心情就很沉重很压抑,好像浓浓的悲伤弥漫在她四周,要把她吞没。
可是,明明埋葬在那里的人和她没有关系。
阿树,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对他的死感到那么心痛呢?
她不知道。
只是她惦念着,再过不久就会收到傅庭凌的信件了。
真好,他还一直活着。
并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半年,一年……
他坚持了三年了。
虽然不能再见他一面,但是这样也很好。
她可以不见他,她只要知道他还在。
他还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如此就好。
慕岚带着儿子快步走过去,慕朝手里抱着一束马蹄莲。
他走到了江满月的身侧,慢慢地伸出手,握住她的。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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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问她为什么红了眼眶,也没问她每年收到的信件写了什么。
他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江满月感受到男人手心的力量和温度,她冲他温柔笑了。
“嗯。”
朦胧的日光里,他的眼底倒映着绚烂的星河,那是一如往日的情意。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几年,但是每次看到他蕴含着深情的双眸,她的心总会忍不住悸动,沦陷……
他还是阿年,还是她眼里最好的阿年。
昨晚下过雨,所以路不是很好走。
但是两个孩子都没有闹着要爸爸妈妈抱着,就算是调皮的慕朝也没有胡闹。
一家四口手牵手到了墓碑前。
墓碑上什么都没有,空白的,墓碑被雨水冲刷得有些褪色,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苍凉。
这一块墓碑之下,埋的是两个人。
一个人是慕岚视作手足的阿树,一个是和江满月纠缠了半生的傅庭凌。
慕朝和慕妍一起把滴着露水的马蹄莲放到墓碑前。
小家伙还对着墓碑深深地拜了一拜。
慕岚知道这里还有傅庭凌,但是他也没有告诉江满月,他觉得就这样吧。
就让江满月一直傅庭凌还活着吧……总比她知道了一切,最后看到这块墓碑哭得肝肠寸断好。
他并不妒忌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因为如今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但他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自始自终只是每年对这里的人,亲自说一句:“谢谢。”
傅庭凌会听到的吧?
他一定会听到的啊。
拜祭完了阿树,一家人又下山去了。
不过走的时候,江满月放缓了步伐。
她回过头,看向灰暗天光之下的那一块墓碑。
“阿树。”
“你不要恨傅庭凌,你算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希望你在天有灵,可以保佑他长命百岁……”
“阿树谢谢你,我愿意一辈子为你扫墓。”
“请你,一定要保佑傅庭凌长命百岁——”
她说完,眼角就隐约有些湿润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追上前面父子三人的步伐。
一股轻柔的风吹过墓碑前的马蹄莲,仿佛是情人间最缠绵的呢喃。
江满月走了两步,好像受到了什么的召唤,她再次回头。
可是墓碑前依旧是刚才的模样,什么都没有。
夕阳拉长了他们一家人的身影,他们的身影渐渐地远去。
孩子欢快的叫着,爸爸妈妈……
江满月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慕岚在这夕阳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满月,我爱你。”
空气倏地寂静无声。
江满月沦陷在他温柔多情的双眼里,赤红的霞光从他身后倾斜,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
他的眼里只剩下她的脸。
她握紧他的手,泪湿了眼眶。
“阿年,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他没说话,只是再一个轻柔的吻落到了她眉眼间。
她欢愉的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了。
她从此以后。
有灯,有伴,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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