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落座之后,梅二先生开口说道:“说起来我们结义兄弟共有五人,还有一位五弟,叫做紫云长吴义,年纪比我们几个要小上几岁,却是从小跟随我们左右,哥长哥短地叫得亲热,因此我们义结金兰之时便带上他,把他当做亲兄弟一般,而且由于他年纪最小,我们格外照顾他。那时的吴义,倒也真是响当当的汉子,遇事必定争先上前,惟恐几位哥哥吃亏,着实够得上一个‘义’字,我们做哥哥的心里自然也欢喜得很,只是,只是如今他已不在这里……”
梅二先生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夹杂着伤感。吴省方和尼楚贺略感诧异,齐声问道:“他怎么了?难道……”
没等梅二先生回答,屠恶已自恨恨说道:“他好得很!只是如今已不再是我们的兄弟!没想到……”
铁柔拦道:“四弟……”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何醉只是默然不语,拿起酒壶只顾喝起酒来。
梅二先生叹口气,微一摆手,继续说道:“暂且不提他,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想当年,”双眉一轩,两只眼瞳的颜色渐渐变成深灰,熠熠闪烁,显得整个人也有了神釆,梅二先生豪情又起,声音清朗激越,继续说道,“我们五兄弟八拜为交,誓同生死,情同骨肉,共闯江湖,那是何等的风光!那是何等的自在!只龙门一役,血战一天一夜,尽诛山西一窟鬼四十九人,使得西北黑道人物闻风丧胆,从此沉寂十年有余!”
目光如水,缓缓流动,游走在铁柔身上,梅二先生的眼中似乎已然有泪,饱含深情,“梅某至死都不会忘记,大哥身上共有一十九道疤,有七处便是在此战中落下的,而其中四处,正是为了他的兄弟!”
吴省方和尼楚贺向铁柔望去,只见他裸露的上身伤痕累累,在灯光下明明昧昧,有些可怖。可是听梅二先生这么说,只觉得每一道疤痕中都记载着一件惊心动魄的往事,每一道疤痕中都铭刻着一份感人至深的情意,突然又觉得那些疤痕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了。
铁柔警觉地将“千疮百孔衫”拢了拢,宽厚而腼腆地笑道:“提那些作什么,比起二弟的智计武功,大哥只有这一付抗打的身子骨,丢人现眼得很……”
“丢甚么人了!老铁!我老屠自小便和你比试力气,每次输了心里都不服气,所以很少叫你大哥,可自那以后,我老屠心里就只有一位大哥,一辈子的老铁!我老屠这一辈他妈的……”
“哎呦,四弟原来一直不服大哥呀?那么二哥三哥更不放在眼里喽?好呀,原来你这么多年一直隐藏着……”眼见得情绪有点要失控,场面有点要激烈,何醉笑兮兮地慢悠悠地调侃道。
“我……我……我老屠什么时候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了?打小二哥就捉弄我,我是从心里怕他,至于三哥你么,嘿嘿,我就怕你那软刀子,请我喝酒,谁叫我老屠嘴馋呢!”
“这就是了,”何醉得意地说道,“若没有二哥的智计,咱们如何拿得了横行漠北二十余载的独脚大盗赫连不空?若没有三哥的酒量,如何压得了泰山斗酒大会上的齐鲁群雄?嘿嘿……”
“不错,要不是你们有这等手段,如何做得了我老屠的哥哥!”
铁柔笑道:“不过要说起杀敌的本事,四弟却是第一。当年南军攻取北平,四弟拒守城头,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等英雄气概,我们做哥哥的着实佩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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