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姐儿脸色一凝,不由打量了少年一番。见他年纪虽小,通身气派却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且倦雨楼尚未正式开门迎客,门房能特特将他带进来,必定是出手也不小。
“姜岱姑娘可是我们倦雨楼的……”
“她不是倦雨楼的头牌,姐姐不要忽悠我。我年龄虽小,却不好忽悠。”
少年微笑着打断鸨姐儿,一派气定神闲。
有点儿意思。
鸨姐儿倒不敢小看他了。换了一张更诚恳的笑脸:“木公子厉害。不过,姜岱姑娘虽不是头牌,却也是响当当的红姑娘,价格可不低。”
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
鸨姐儿一下子眼睛就直了。这不是一锭银子,这是一锭金子!
“姜岱!”鸨姐儿一声大喝,满是被噎住的惊奇。
这自称“木头”的少年,正是出来寻找线索的陈木枝。
她想知道秦将军和冯将军的下落,却又不能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易装,来了倦雨楼。
因为她记得,秦将军秦宜年,在船上还心心念念想着倦雨楼的姜岱姑娘,为此还常被同伴们开玩笑。
而且秦宜年与姜岱十分认真,竟是要替她赎身的架势。若秦宜年已经回了京城,一定能在姜岱这儿找到他。
“姜岱——有客人——”鸨姐儿不见楼上有动静,又是一声大喝。
这回,出来一个曼妙的身影。姜岱身着艳色拖地薄衫,从大厅中间的楼梯上款款而下。
果然是个美人,细眉毛、细眼睛,偏生又配了一张雪白的满月脸。
虽是着艳色、眉目含俏,却并不是陈木枝想象中的青楼女子那般轻浮模样。
“这位木公子,你好好招呼。”鸨姐儿道。
一见客人竟是个半大孩子,姜岱也是一愣。
但她随即又笑了起来,伸出纤纤素手,牵住了陈木枝。
“来吧,去我屋里。”
姜岱的房间在二楼。走过宽宽的通道时,陈木枝望见两边偶有开门出入的,不由好奇地望了几眼。
一直走到尽头,进了姜岱的房间,陈木枝才发现,鸨姐儿说姜岱是红姑娘,也没忽悠她。
姜岱的房间的确比其他的房间都要大,而且是个套间。
陈木枝再胆儿大,也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哪里见识过青楼。
但她能装。
就算没见识过,也能装出一幅老子虽然年纪小,但什么世面没见过的气派来。
但有一点,陈木枝真是没料到。那姜岱牵着她的手进了房间,竟然就把她摞下,自顾自进了珠帘后的里间,梳妆去了。
红姑娘不都应该风情万种、曲意奉承吗?
你姜岱怎么当的红姑娘?
那姜岱却半点儿都没觉得不妥,谁让陈木枝来得太早呢。逛青楼哪有上午就来的,一看就是个雏儿。
“木公子练武吧?”
柔柔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
“姑娘怎么知道?”陈木枝好奇,也未再刻意装出少年的声音。
但这个年纪的少年,若未变声的话,声音原本也比较清亮,姜岱一时竟未听出异样。
“你手心虽很柔软,却有一小块茧子。且不是练武的话,你起得也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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