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半磨着,待到了柳巷与车马汇合,便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乌鹭扶了文娘子坐进车里头,自己一个人跟着车夫坐在外头。
这车子小,走起来晃晃荡荡的。文娘子一个人坐在里头,都尚且只能容身,倘若想舒展舒展身体,那是绝对不行的。
里头自然是沉闷的。文娘子靠着后头的迎枕,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双眸子望着车顶,雾蒙蒙的。
方才那些人围住她的时候,总叫她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很熟悉,又让文娘子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从前。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锦纹衣饰的女子云鬓高绾,坐在那玉牙床上说教着身边的小姑娘。
“文茵,你又偷懒!你父亲叫你学阵,你却到我这里来躲懒!该打!”女子抓着小姑娘的手,不让她去弄床边的香囊。
大多是嗔怪之意,就连眉眼之间,也是只见宠爱。
小姑娘扭过身子去,“学阵多无趣!我才不学呢!”
女子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明明最有天赋,却怎么也不肯努力。”
那小姑娘便爬在女子的膝上撒娇着,“大姐姐最疼我了!再者说了,家里边那么多天师,要我这个小丫头去干嘛呢?”
女子掐了掐小姑娘的脸蛋儿,“就你贫嘴!”
小姑娘眨眨眼睛,那双眸子里泛起潋滟,好像夜里捏碎了的星光,明亮而闪烁。她咯咯地笑着,身子往女子怀**着,“二姐姐二姐姐,我们偷偷出去玩儿吧!去东市看马驹儿!”
“那不行,我过几日就得出阁了,可不能再随你疯闹!”女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往后我不在家中,你可得好好听话些,否则被你父亲抓到灵阵里关个两三天,可不要哭鼻子!”
小姑娘笑着闹着,屋子里的光是朦胧的,一点点掩盖住两个人的面容。
“娘子。该起身了。”
那轻声的呼唤将文娘子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她睁开眼睛,不见什么闺房,只看得见狭窄的车厢。
乌鹭正掀了车帘子等着她。
文娘子起身,顺着乌鹭的搀扶下了车。
许是一路上都蜷缩着腿,刚下来的时候,文娘子觉得腿有些麻,便寻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着,乌鹭则去给那车夫付钱了。
这里是姑苏城外一处码头,文娘子坐的地方,边上有许多的挑夫,正忙碌着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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