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京中有专门供职天师的司命祠,里头奉养的可都是世间有名的天师们,哪一个不是随便一出手,就能够破了这小鬼闹事呢?
然而老者却更长的叹了口气,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夜里夜鸮发出的嚎叫,不过要稍微低沉一些。
这叹息让两名女子皆转了眼眸看过去,屋中不知道为何,不曾点上灯,连两边的窗户,都用了三层不透的宣纸糊上,半点儿阳光也不能够见。
现在望过去,唯有老者一双锐烁的鹰瞳能让她们看清楚。
他似乎很痛苦,那双鹰瞳闭了又睁开,反复几次之后,里头竟闪烁起少量的水光来,“不是不派啊,小姑娘要知道,刈麦只为上头的麦子,但是麦秆,却是个陪衬。”
这个比喻十分不当,即便两个姑娘能够理解他的话中之意,却还是无法认同这个比喻法。
那立着的蒙面女子歪了脑袋,“大人这话着实有歧义,观刈麦一说,以麦穗麦秆自比,却与徐州和京都的意义不同。”
“小姑娘又如何得知不同的?”那老者摇了摇头,很快又接上了话,“罢了,罢了……且不说这些……你既然揭榜了,老夫也相信小姑娘有这份本事,替我徐州城挣一份安宁,多得也不问,只请说一说名,再说一说报酬。”
“我姓文……至于报酬,我是个散人,平日里也就在各地游荡,但时间长了,总觉得这般无所事事对不住先师教导,今日过往徐州,其实也是想往京城进去的。”那坐着的姑娘抬起眸子来,眼睛里一闪而过一丝精明。
老者微微点头,“文姑娘的意思,是想要老夫替姑娘写封折子,推你进入司命祠?”
老者非常能够理解这点,毕竟对于世间天师来说,能够进去司命祠,是最大的荣誉啊!
果不其然,那姑娘板着的脸上总算有了一起笑意,稍纵即逝,“大人慧眼,小女便是这个意思。”
老者摸着下巴上略长的山羊胡子,那双鹰眸往对面两个人看过去,坐着的姑娘从进来到现在都没变过动作,然而她身旁站着的女子却已经把屋子里的种种都观察了个遍。
老者早已经注意这点,只当那蒙面的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可是如今一打量起来,他却有些被那蒙面的丫头震慑。
那种感觉说来很奇怪,就像老者在大天师跟前所感受到的一样!尤其,当他的眼睛和那蒙面女子一双雾蒙蒙的眼眸对上的时候,老者觉得自己的魂魄似乎都要被那强大的精神力给碾压粉碎!
“你!”他放大了瞳孔,里头映出蒙面女子的模样。
“你……叫什么?”他的声音也开始带了颤抖,一点点的从嗓子里蹦出来。
一只手指着对面的蒙面女子,像是一种天生的惧怕之意。
但见那蒙面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又看看身边坐着的文小姐,像是有几分委屈,“奴婢名唤乌鹭,是自小跟着伺候我们娘子的。”
声音还带了十二岁姑娘未脱的稚气。
老者蓦然松了口气,摆了摆手,“无碍无碍,我让人先带你们去休息一会儿,准备准备,再往城郊去吧。”
文姑娘总算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旁的乌鹭将她扶着,两个人行了礼,随着推门而入的仆人一起离开。
屋子里渗入几丝光,老者颓废地坐在太师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方才那小丫头的模样“乌鹭……”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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