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鹭是个亲切性子,见了她的笑,没人会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所以不过走个路的功夫,那姑娘便大概将这里的事情与自己的身世都交代了一通。
姑娘名叫阿诺,是这驿官的小女儿,头上还有两个哥哥,都送去武行学武了,剩她一个在家中,偶尔帮着父亲打理打理驿站。
“这么说,这地方只你们一家人住?我看着这里没河,都是靠井水生活吗?”乌鹭想着文娘子的吩咐,问话有些小心,绝不漏出什么破绽。
阿诺腼腆笑了笑,“偶尔会来贵客,不过都是呆一会子就走。井水倒是从之前就有的,听爹爹说驿站还没建的时候这口井就在那儿了。”
她们是要去院中的井里边取水的。阿诺领着乌鹭走了一会子,便看见了那口青苔布满井沿的老井,她伸手指了指,“诺,前头就是了,乌鹭姐姐随我来。”
小姑娘没什么心机,也天真些,对乌鹭的问话显然没往别处想。这般天真的模样倒叫乌鹭有些不忍心套话了,正寻思的功夫,阿诺已经上前去拉了旁边的木桶打算取水了。
水井上缠绕的麻绳有些腐烂,姑娘将木桶拴好,一点点放下去的时候,这麻绳便止不住地发出吱哇声音,就好像下一刻便会被这磨石割断。
乌鹭在旁边看着,眼睛将四周先扫视了一通。周边其实什么都没有,一樽偌大的石磨矗在那儿,栓了只骡子,正低头哼哧哼哧地吃食。
阿诺摇动着打水的转筒,面上有几分吃力。
“我来吧。”乌鹭笑莹莹地上去,帮着她一同将桶提上来。装满水的木桶很沉,乌鹭往下看去,那井水似乎是黑色的。
“乌鹭姐姐去檐下歇着吧,我烧了热水送过来,叫姐姐拿去给姑娘净面!”阿诺说着,两只手吃力地提起木桶,摇摇晃晃往另一边的屋子里过去。
乌鹭倒没拒绝她的好意,笑着应下来,只不过在阿诺走后,却没立刻离开。伸头往那口古井里头望了望,井其实并不深,可是却平白飘荡着一股深渊气息。
乌鹭从边上捡了半块石头扔下去,半天听不见回响……她心底微沉,又看了看泛着黑色的井水,匆匆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过去。
外厢房里,文娘子正仰着头望那不高的房梁上刻画的东西。
乌鹭掀了布帘子进来,“娘子,那口井确实奇怪。”
“恩,”文娘子轻声应下,深沉的眸子终于从房梁上转下来,对上乌鹭因赶路而有些微红地脸,“这柱子也奇怪地很。”
乌鹭匆匆过来,听得文娘子的话,又抬眸望了望头顶当做房梁的柱子。
那柱子与这间简陋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上头雕刻精致,龙凤亦是栩栩如生,甚至能看见之前华丽颜色褪去后的模样。
一看就是从什么富贵地拿来的。
“娘子,井水泛黑,我试着探了周边方位,阴阳五行有些混乱。”乌鹭摇了摇头,这房梁有不对劲,她是看不出来的。
“哦,又是人祸。”文娘子听着点头,一手指了指房梁,“这东西你觉不觉得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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