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蹲下身去,在文娘子的手边,眼中的心疼显而易见。“娘子,咱们歇一歇吧。”
一路上赶着,又怎么受得住?
这身子弱,文娘子知道。可是要停下来休整,那是绝对不能够的。这次她不能听乌鹭的,只摇了摇头,撑着身子起来,“走吧,不用瞧大夫。现在去集镇逛逛,把东西买了。”
她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同于方才了。
乌鹭急得不知如何做,又怕文娘子摔了,只得小心翼翼护着,“叫我说什么好?您一贯这般,总不听我的!”
虽是这么说,可是乌鹭晓得,文娘子断然不会听自己的。倘若她现在还无意识地躺在木板床上还好,不会说话,也不会乱着玩要走。现在文娘子醒了,便不会轻易听话了。
更何况,身为天师,文娘子似乎不大信大夫这一行当的。
阿诺早已经退开了些,她会看情况,这主仆二人的事情轮不得自己一个人外人插手。她悄悄地抬眸望过去,那着了粉色衫裙的姑娘只摇头,“听我的,”
旋即姑娘转过眸子,深沉而泛着雾气地瞳孔里映出阿诺的模样,将阿诺自己吓得慌忙低下头去。
“你这屋子,住不得了。”那粉色的裙摆缓缓移动,声音也由远及近。
阿诺讶异地抬起头,一下子竟然也忘了害怕,“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文娘子正板着脸,看不出情绪,“没有来由,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而已。再住下去,小说破败,大说丢命,这都是轻的。若冲撞了什么,只怕十八代都逃不过横死的命数。”
似乎是独属于天师的一种姿态,在文娘子说起明斯特的时候,身上总带了几分出尘的气质,让人不得不听信了几分。
阿诺一会子也忘了搭话,只能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待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早已经没了踪影。
只看见院子里歪脖子桃树,以及一旁忙着吃食的老骡子。阿诺回过身去,望望这间搭起来没有半年的屋子,忽然身上有些发寒。
真的要信那人吗?阿诺想起文娘子的眼睛,泛着雾气,像个深深的洞……
驿站往外不过几步远,文娘子正迈了步子往东南边去,据说这里最近的集镇是在那儿。
乌鹭搀着她,眼中口中尽是心疼,“慢着点儿,朱砂总不会跑了!”
她又有些气,总气文娘子不想着自己些,一直都这般,内心打定主意,就一定要去做。乌鹭扶着她,感觉到她走的飞快,便又嘟囔道,“娘子若能多想想自己,乌鹭便谢天谢地了!”
说是让她看看大夫,她却半刻也不能等!
文娘子听惯她的唠叨,这时候也不嫌弃烦,只一字一句说着,“大夫治不了我,还不如赶早,买了朱砂上路,我自有法子治病。”
灵体与身子剥离,这么可笑的事情,莫说大夫,只怕部分天师,也会以为文娘子在说笑话!
乌鹭晓得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得,重重叹了口气,便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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