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精雕照壁,便见虞府的管家虞惟庸迎了上来。
虽同样也是奴才,但虞惟庸是虞家的家生子奴才,出生时被虞琬宁的祖父赏了虞姓,甚得重用。
他见着虞德陵,却与寻常家丁不同,神态上并无十分恭敬。
只是微微揖了一下便道:“老夫人正在寿安堂,还请三老爷与夫人公子小姐们,且先去拜见老夫人。”
“嗯。”
对于虞惟庸略显倨傲的态度,虞德陵并不计较,确切地说,他其实早已习惯了。
他是庶出之子,亲娘只是个布衣荆钗的站着侍候人的下人,至死都没个名份。
原就不甚看重他的父亲早逝,如今健在嫡母更是不待见他,所以下人们便也顺竿儿爬,跟着主子有样学样,不甚尊重虞德陵。
连虞德陵都不尊重,那眼里自然是更没有虞夫人与大将军府的这几个公子小姐了。
所以虞惟庸除了向虞德陵回话外,竟是连看也没看虞夫人与她身后的几个孩子,就更不用提行礼了。
这样的情形,虞琬宁在上一世的幼时便也经历过,那时候自己与阿娘一样,性情柔懦恭顺,便是连不快都没有过一点。
只是她后来毕竟历经皇子妃、王妃、皇后,虽无实权,但到底身份尊贵,所以到了这一世,哪里受得了这等刁奴的轻慢。
只是此时不便多言,她只眉梢微凛,瞥了虞惟庸一眼。
虞惟庸正于虞德陵左前侧带路,不知怎么的,突然心中一寒,只觉得背上像是被扎了芒刺似的,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不过他此时也不好回头张望,便只能默默地将这股不安压了下去。
“二哥此时在忙什么?”
虞德陵边走边问。
“老爷正亲自检查府中诸事,以免待会众多贵客上门时,有所纰漏,再则今日定有皇上皇后的恩旨与赏赐到,接旨的礼仪等事宜,也得提前安顿好,老爷不放心下人们,便也要亲自过目,所以今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分不出神来见三老爷来,因此发下话来,三老爷是自家人,到了便先直接去见老夫人,不必先见他了。”
说起有恩旨与赏赐要来,虞惟庸的语气里,多少带了些得意,像是在向虞德陵炫耀一般。
虞德陵也不以为意,便道:“因我不在家中,所以不大清楚家里的事,不敢随意插手,不过,今日家中若是忙不过来,有用得着我这边儿的,你尽可随时开口。”
“不必了。”
虞惟庸的话语里隐隐含着一丝轻慢与不屑道:“咱虞府家大业大,奴才仆妇加上护院家丁,以及打前几日便唤进府中帮工的田庄粗使,上下数百人,自是支应得过来的,不必三老爷费心了,三老爷今日只需在老夫人面前尽孝便是。”
他此番话甚是无礼,直接将虞德陵与虞府的奴才下人等同了,更是直指虞德陵搬出虞府,自立门户,便是不孝嫡母。
饶是虞德陵素来好涵养,听了虞惟庸的话,一时也目光微凛。
虞惟庸最是精明,擅于揣摩上意的,自然知道他的话冒犯虞德陵了。
但他自持有虞德海撑腰,因此并不将虞德陵放在眼里,此时依旧一副淡然无谓的样子在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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