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黑,见小伙伴还没有起床,流云从背包里取出一件长袍换上,留下字条,背着包从窗子跳出去,然后奔着白马寺方向疾驰。几个小时之后,等小伙伴们大都睡下了,流云才从窗子爬进旅店。
流云刚脱下长袍,就发现了双眼贼亮盯着自己的刘玄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行人,不紧不慢地,逛完了上清宫、关林之后,在天黑前赶到火车站,离开了洛阳。
托三民政府铁道部成立的福,灵宝到潼关的铁路正好通车。为了等这趟姗姗来迟的火车,流云领着十个小伙伴专门逛了一遍函谷关。
到了潼关,铁路就到了尽头。流云为没敢在潼关怀古,这里的地主家都没有多少余粮了。
从潼关到临潼,还有一百多公里,流云领着一群小伙伴边走边蹭车,废了老大的劲才赶到了临潼。
刘家的四位大小姐,兴致勃勃地逛了一趟华清池,不过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资格不够。
骊山前,秦皇陵的守卫大军自然静静地潜伏在地下,等着有缘人来揭开他们的面纱。
在潼关通往西安的土路上,一辆双驾的牛车吱扭吱扭地慢步前行着,路边上的小麦已经开始泛着深绿。
流云用关中腔有句没句地,跟赶车的老汉聊着年景:大灾之年刚过,每家每户的地能种的又多了不少,虽然租子多了,可自己剩下的也多了;老汉的大儿子,在杨忠祥手底下当大头兵,大小也是个官,去年的军饷刚托人带回家,就换成了小牛犊,明年已经能下地了。
从三民党北伐到年底,大大小小、断断续续已经打了五年仗,主战场虽然不在西北,可关中自古,就是征兵必征之地。
虽然不像中原那般“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可每当战事完结,每村必定有白衣俱起、哭声震野。
赶车的老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跟刘玄笑玩耍的一对孩子,不停地叹气:无论男女,都长得太快了;男孩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送上战场,女孩子则是愁着嫁出去,担心嫁出去就会成为寡妇。
孩子的母亲拿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家孩子的头,以掩饰内心的不安,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在没有亲眼见到丈夫人之前,始终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从临潼到西安仅有三十公里,但就是这三十公里,两头牛拉着的大板车,足足走了大半天,到了上午十一点多,才刚刚能看到西安市区。
到了灞桥,流云领着人下了车,硬塞给赶车的老汉五个大洋,刘玄笑还给聊得挺投缘的小姐弟俩,留下了一大包零食。
体验了一次灞桥折柳送别的流云,目送着时不时回头道谢的老汉驾车南去,流云整理了一下背包,拖家带口往城里赶。
除掉了大部分负重的七仙女刘玄笑开始还很欢实,等走了一会儿,听说还有十多公里,就开始耍赖,连带着把刘玄英和刘玄琪也给带歪了。
“老先生,要去城里吗?”
天降甘霖,以前流云觉着有些横的关中腔,现在怎么听,怎么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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