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没租界的住处,刘玄平将灰布扔到地上,偏头看了一下刘玄信:“六哥,下一个目标是谁?”
刘玄信没有说话,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刘玄平。
“爱新觉罗显玗?”
刘玄信点了点头:“去年九一八,今年的一二八,都有他的份。”
刘玄平加了一句:“纵火案也有他的份。那怎么处理她?”
刘玄信走到床前,弯下腰,从里面拖出一个长盒子,在刘玄平面前打开。
“水连珠?”刘玄平有些意外,上前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是带瞄准镜的?”
刘玄信颇为不屑地点了点头:“两到六倍的变倍瞄准镜,老爹的试验品,仓库里还有一堆。这枪跟瞄准镜的结合有点粗糙。”
刘玄信接过步枪,转了一下,刘玄平就看到了枪伸侧面固定瞄准镜座的螺丝。
“老规矩,你是观察手,”刘玄信将枪机拉开,看了一下枪膛。
“为什么?”刘玄平将放在桌上的观察镜拿起来。
“快过年了,我还想吃饺子呢!”刘玄信看了一眼刘玄平的双手,“万一你受个伤,我以后怎么吃饭?玄平大厨师?”
“也是,”刘玄平拿起照片看了一下,“你说前清的这些个皇族是怎么想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刘玄信叹了口气,“你看溥仪,被掳走这么多日子了,也不见他反抗一下,很像是半推半就呀。”
“这个金碧辉……”刘玄平叹了口气。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一个对未来抱着幻想的王室小姑娘,在如花的青春年华,失去了对于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说,最宝贵的东西,精神几近崩溃之后,疯狂地报复社会,也是正常的。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东三省的人要是知道,九一八事变有金碧辉的一份功劳,刘玄信估计,全尸只能是奢望了。
“老规矩,你负责详细的情报,我负责组织策划行动。”
说着,刘玄信将照片拍在刘玄平手里,刚想出门,又补了一句:“老七,快过年了,抓紧啊。”
民国十一年,2月5日,星期五,农历腊月三十,东北哈尔滨陷落,东三省全部沦陷。
被炮火声枪声洗礼了一个星期的魔都黄浦江北区的市民,战战兢兢地开始张贴春联,上香求佛,……
同一天,魔都虹口吴淞路、武昌路一带的日本聚居区,张灯结彩,虽然路上行人稀稀拉拉,可偶尔还是有喝得东倒西歪的日本浪人,喊着天皇万岁、武运昌隆,在街上横冲直撞。
日本陆军驻上海武官田中隆吉,跟穿着军装的金碧辉在街上晃悠着。
因为焚烧东方图书馆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还搭上十几个浪人,田中隆吉有些郁闷,就叫上自己的搭档兼姘头一起喝酒解闷。
街头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虽然大多数日侨都不怀疑会日本获胜,可毕竟现在还处在战争状态,小心总是没有错的。
“八嘎!”田中隆吉一个耳光,将差点装到他的浪人扇了一个趔趄。因为被浪人坏了好事,田中隆吉见到浪人就来气。
“哈衣!”有几个喝得比较少的浪人,看见田中隆吉领口的少佐领章,赶紧弯下腰,不住地赔罪。
不过,也有几个喝得实在是有点大,有一个比较壮实的浪人上前几步,一把推开田中隆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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