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云圆睁着两眼,傻傻的盯着沈铁军,天人交战的想了会,牙一咬:“铁军,他们真的是帝都的?”
“不光是帝都来的,还是相当有办法的人物。”
说着晃到了桌子前,沈铁军坐下后开口道:“漆黑的呢子大衣,铮亮的大皮鞋,往那里一站,就知道不是简单人物,你要是想去的话赶快了,他们好像要走。”
张健满脸狐疑的瞅着他,满头问号:“他们来做什么的?”
“嗯——不知道啊!”
一个磕绊,沈铁军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放的地瓜干,这可是好东西:“我在支书家门口见的,男女都是黑呢子大衣,大皮鞋,这个地瓜干是谁的,我尝尝没问题吧?”
“你吃你吃,我带来,就是让大家都吃的,分享给大家的!”
说话的女孩有些面生,沈铁军看着不是熟人的,没敢多拿:“嗯,我就尝尝,对了,晓云姐,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进了冬天,沈大亮被沈老实抓着开始为未来的新房准备材料,这个时候泥土也不是随便取的,茅草谁家也不多,那个主梁更是要找根好的,按他说的那样,和这陈晓云算是有缘无分。
那就推一把吧!
眼看沈铁军比自己还在意,陈晓云的脸一红,起了身便往外跑去,胡静看到身子一动,也跟了出去。
木板桌上放着前些天的报纸,眼看着自己的任务完成,沈铁军扫了一眼转身离开,体检都结束半个月了,知青点还有八九个人没来,估计是赖在城里,不打算回来了。
高考的恢复,明面上是给了五百七十万人进入大学的机会,实际上是撬动了近三千万知青的心底大石,这三千万知青并不全是下乡知青,里面有一千两百多万的回乡知青。
这些人主动或者被迫响应号召到了乡下,在他们以为将要终老在乡间林野草原的时候,恢复的高考像是一盏黑夜中的明灯,为他们指明了一条可以改变身份,重新回到城里,甚至比以前过的更好的方向。
胆子大的,便不管不顾的回到了家,成为街道大妈大爷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尽办法送不走的话,也就如此僵持下去,直到几年后风向明朗,这些人倒是比那些顺利回来的还要先分配工作,不得不说是共和国的特色——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而那些听话的知青——既然听话,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沈铁军面前的这些知青,便是将来要等着的那批人,吃掉手中的地瓜干,看了眼报纸上的日期,开口道:“这个报纸还有人没看吗?没看的话,我拿去看看。”
“想看就看,拿了赶紧走,以后少来我们这些落榜生面前晃悠!”张健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厚厚一摞课本道:“我们还要复习呢,准备继续过考。”
“嗯,那我就不惹你们烦了,咱们回见啊!”
将报纸塞进怀里,沈铁军又拿了两根地瓜干,冲着知青们挥挥手,缩着头回到了家里,三下五除二的脱光,钻进了被窝里,从堂屋里出来的沈王氏看到,便将他的门给关好。
没过两天,首先接到通知书的,既不是沈铁军也不是沈铁林,更不是沈大梅,而是沈光山的儿子沈大海,被省城的职业技术学院录取,不知是因为有着前车之鉴,还是说沈老实家的三个大学生压在头顶,沈光山这次是没有像上次那么张扬,放了挂鞭炮摆了两桌子酒,将沈老实请了过去,连沈王氏都没请。
心里惦记着家里几个娃,沈老实也是个妙人,烧鸡和肘子直接端起,说是有这俩菜就行了,家里还有娃等着吃饭呢,差点没把沈光山气的背过去。
沈大海走了没两天,公社书记刘长庚亲自送来了录取通知书,沈大梅被给帝都二外录取了,满脸问号:“我不是填的中文专业么?”
“这一看就是调剂了,别不知足,我的还不知道会被哪个学校录取!现在你要做决定,上还是不上,不上的话明年再考一次,到时候是不是还会遇到调剂,那就不知道了。”沈铁军心里明镜一般,他想起了那个报考编剧却被物理系光学专业录取的大佬,学了四年光学专业回头去干摄影师了,也算专业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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