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林大夫在家吗?”
柏世钧和韦十四彼此对望了一眼,韦十四抬手示意柏世钧不用太紧张,他轻轻指了指门外,然后自己悄声往后退去,又一次消失在了屋内的暗影之中。
“哦,在的。”柏世钧轻声道,“谁呀?”
“我们是申将军府上的,将军念着您住的这间屋子太破旧了,想给您换一间新布置的屋子,”那人的声音非常恭敬,“我们是来接您过去的。”
“不用麻烦了吧。”柏世钧答道,“我明日就走了。”
“林大夫,您能不能先开门让我们进去?”
“不行,不行。”柏世钧摇头,“你们的声音我都没听过,谁知道你们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哪里来的强盗……反正我在这儿住得挺好,横竖也就今天一晚上的事。”
外面的声音安静了下来,竟没有人再接话了。
柏世钧摸着黑,又新点了几支蜡烛,屋子里才亮堂起来。
“十四?”他抬头望着屋顶,有些茫然地转了个圈——然而也没有人回答他。
柏世钧在外头坐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进了里屋,更衣洗漱准备休息。
然而没过多久,外面的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来的人是将军府的管事,他一开口,柏世钧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林大夫啊,”那管事隔着门叫道,“是我,我是来……请您搬去别处的。”
柏世钧愣了一下。
这次他没有理由再闭门不开了。
柏世钧拉开一条门缝,将军府管事果然恭敬地站在门外,在他身后还站着好几排穿着暗色衣袍的带刀人,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以他们几个的身型和这屋门的单薄程度而言,柏世钧觉得十道门也拦不住他们,然而这些人在叫门失败之后,竟直接去了将军府请来了那儿的管事——柏世钧心中微沉,莫非这就是十四口中的“宫里的人”。
“不用麻烦了呀,赵管事。”柏世钧摇头道,“我明早就要走了,今晚能有个能遮风避雪的地方睡觉就行,不必那么讲究——”
赵管事脸上带着尴尬的微笑,整个人站在风雪里打着哆嗦,“求您了,林大夫,给您安排新屋一点也不麻烦,您就——”
“哎,林大夫。”一旁的持刀人叹了口气,上前道,“我与您明说了吧,我们是皇上的人,在下成礼,乃北镇抚司千户,给您换个舒适的屋舍是皇上的旨意,皇上担心提及他您会害怕,才借了申将军之口,邀您前往。”
“皇……皇上。”柏世钧避开了成礼的目光,“我一个山野小民,怎么会惹来皇上的关照,几位官爷肯定是找错人了……”
“肯定没错,”成礼答道,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虽然您不认得我,但我不会认错您的,柏大夫。”
柏世钧猛地往后退去,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成礼一惊,连忙上前伸手去扶,“柏大夫别怕,我们绝不会——”
话音未落,成礼立时感到某种危险,本能地往后缩退——果然,一根短短的刀片甩在了他和柏世钧之间的空地上。
韦十四重新出现在柏世钧的身后,一把扶住了柏世钧的后背。
成礼怔了一下,而后叹了一声,“我们也猜到你可能会在这儿……许久不见了,十四爷。”
十四爷这个称呼,韦十四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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