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亡命之徒,除了王亚樵他自己,谁能镇得住?
所以,他们接活,只能接那种短活。给钱要账、付款打人等,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也恰恰是这样,认识王亚樵的人,百分之九九的都怕他。
“我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是想让我给你干活,哼……你他妈的甭想!就是九爷找我去给他干活,我都不会去的!”王亚樵喷到。
我酱骨头啃干净后,扔到一边,拿起纸巾漫不经心的擦起手来。
旁边一众人都诧异王亚樵为什么能容忍了我?
换了以前的王亚樵,这会能把我从窗户扔出去!
我放下纸巾后,抬起头看着王亚樵问:“你不去,但是,你问过你兄弟的意思了吗?”
王亚樵听后,微微一楞,那是脑回路比较短的人,常见的表情。
瞪着那大眼睛,回头看了看自家兄弟后,转头瞪着我说:“他们都听我的!他们都不去!”
我听后,慢慢站起身来,绕过他的站到一个男人面前。
这人约三十来岁,头上一道疤,目光凶狠;再转身看他旁边另一人,二十出头,手臂上有纹身,嘴里叼着根烟,一脸不客气的样子。
这些人,都很义气。
他们表面凶狠,骨子里却单纯的很。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以貌取人的世界,那些看似文弱的书生,有时候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歹毒!
而这帮看似亡命之徒长相的人,内子里却糊涂的要命。
当然,我说的,只是王亚樵身边的这些人。因为,王亚樵混了这么多年的社会,他懂得什么人有情有义,什么人无情无义!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带着这帮有情有义的兄弟混上口饭吃。而不是,让他们去外面,背着个黑锅,看人家脸色、让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过
活!
我看了一圈后,转回身摸起桌上的烟,王宁赶忙给我点上。
“你还不滚?”王亚樵又骂道。
“王亚樵,”我目光清淡的看着他:“我听九爷说起过你,也在外面打听过你。可以说,全汉城没有一个人比你还仗义。没有一个人比你还义气!”
我上来就将这大高帽给他戴上。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奖,尤其,这话还那么的贴合他的心。
“这用不着你放屁!”他斜眼骂道。
但是,眼神里那丝自我认同的优越感,还是很明显的。
“你对兄弟们这么好,可曾真的替他们考虑过?”我问,看到他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立刻道:“但是,时代变了……这不是那个凭着打打杀杀就能闯荡江湖的年代了!这个社会需要用脑子,需要你去改变!不要妄想用你的义气去改变环境,如果你真的成熟,你就该懂得,如何让这一群人去适应新的环境、新的社会!”
“你——”
“——你瞧瞧他们!”我不给他留一丝说话的余地,指着他们,又指着这个餐桌说:“——再瞧瞧你这地方!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就是这么带着弟兄们混的吗?”
“他们都过的很好!!”王亚樵被我激红了脸的说。
“你有孩子吗?”我指着一个人问。
那人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他有了。
“你有父母吗!?”我指着另一个年轻的人问。
他听到父母二字,脸上就露出了愧疚。
“你的爱人呢?”我指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人问。
那人当即表现出一副愤恨的样子,显然是老婆已经离他而去。
“王亚樵……你瞅瞅你自己这些兄弟们的表情,你好好的看看之后再告诉我,他们是真的想这样跟你活吗?!”我质问道。
王亚樵回头,跟他们那些兄弟对上眼神的时候。那帮兄弟的眼神都暗淡了下来,全无刚进屋子里时的霸气了。
“他们这些人能跟着你王亚樵混,就证明他们个个都是铮铮的汉子。而一个真正的男人,哪个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哪个会不孝敬自己的父母,哪个不想疼爱自己的女人?你很清楚,你比谁都清楚,是命运和环境让他们走错了路!但是!如果让他们重新再来一次的话,他们比谁都想挺直了腰杆的做人!做给自己孩子看、做给自己父母看、更是想告诉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女人,老子还是条好汉!!而你呢……你就让他们这样努力吗!?就在这个破旧的二层楼里,靠着已经过时了的打架度日吗!?”
我一席话,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而后,我从地上,拿起带来的档案袋,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王亚樵的双眼,已然没了凶狠的味道。
因为,我深深的刺痛了他们最软弱的地方。
这刻,我的语气也不再那么用力,扶着档案袋轻声说:“王总……这十万块钱,你拿着。你王亚樵既然把弟兄们从监狱里带出来,那就给弟兄们买身衣服、让他们体体面面的做人,而不是像别人眼中的一群狗似的,在这里混吃等死!下午三点半,星辰大厦顶楼会议室!我等你们……”
话毕,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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