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听寒听到这番话,往前一瞧,果然看见建筑物的鸱尾形状,犹如江诚所说那样。
如果说唐朝舞女体态存在差异的事,用廖青山拿出的原因能够勉强圆得过去,那么这些建筑物细节上的差别,却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了。
廖青山憋红着脸,怒声道:“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菲尔斯大师,你别把这家伙的言词听到耳朵里,他根本就是个不懂装懂的外行人,哪儿会这些东西。”
然而廖青山的话,却没有引来菲尔斯的回应。
廖青山扭头看去,见菲尔斯低头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紧接着,菲尔斯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向江诚,略带歉意说道:“刚才我用手机查了一下,确实查到了你们华夏唐朝的建筑物风格与特点,跟你所说的一模一样。我这次还是走眼了。”
菲尔斯此话一出,廖青山面色铁青,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一直在帮着菲尔斯说好话,结果菲尔斯不但不领情,还帮着敌对的人一起扇他的耳光,他心情哪能不郁闷?
秦听寒抬头凝视着江诚,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他什么时候会这些名画鉴赏了?!
“那菲尔斯大师岂不是赔惨了?”秦听寒在旁边摇摇头道,颇为可惜。
“就当是买一次教训吧。”菲尔斯倒是看得洒脱,没把这事当回事。“这次的失败,告诉我自己以前对华夏画了解不多,等回国以后,我一定要收集各种华夏的历史与书籍,好好研究一番。”
“这幅画花了多少钱买的?”江诚问道。
如果换做刚才的江诚,菲尔斯肯定连看都不多看一眼。但江诚把他的作品揭穿面目后,他反而对江诚多出几分同行间的尊敬,于是开口说道:“150万。”
“那还是赚了。”江诚笑着道。
“赚了?”
这回别说是秦听寒和菲尔斯了,就连廖青山都有些不服气了。
前一秒你说这是赝品,后一秒你却告诉人这幅画价值超过150万?逗呢!?
“你们看这些勾勒出来的树枝。”江诚指着山水画上的树木。
三人低头一看,见林木枝干、枝条的出枝取势,向着上方或者斜上方劲挺而出,笔墨老辣、枝干纷披,与大幅巨幛的山水画式相得益彰。
“马夏画法?”秦听寒吃惊道。
“没错。”江诚点点头。“马夏画派的绘画常被称为‘边角之景’,因为他们将绘画重心落在一边,不求对称,而在绢或纸的另一边留白或淡淡著墨。同时,将晕染的层次精简以显笔力之雄奇,即所谓的‘斧劈皴’法。这种皴法之名起因于其笔刷的痕迹酷似斧凿在木头上劈砍的痕迹。一般而言,马夏画派偏好用断续的笔法来表现画中的棱角。”
“马夏画法是南宋时期才诞生的画法,更不可能出现在唐朝。又根据刚才所说的苗条以美、建筑物鸱尾风格,可以断定出来,这幅画是明代人所临摹李思训的作品!”
“而在明代人,擅长于马夏画法,又对山水画有极高造诣的画家,仅有一个……”
“戴进!”秦听寒惊呼道。
戴进
是明代著名的画家,绘画临摹精博,得唐宋诸家之妙。其创作的画作,价值不低,哪怕是临摹李思训画作的临摹品,所拍卖的价格也是远超于150万的。
这也是江诚刚才这么说的原因。
听完江诚的话,菲尔斯面露吃惊,随后便是满脸笑容,啧啧赞道:“华夏果然真是天杰地灵的圣地,不仅养育出秦小姐这么一位精通西方画作的天才画家,还诞生了像先生你这么厉害这么年轻的华夏画鉴赏家!先生,冒昧问下你叫什么样子?”
“江诚。”江诚笑着说道。“江河日下的江,修辞立诚的诚。”
“好名字!”
“菲尔斯先生对华夏名字有研究?”秦听寒好奇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很好听。”
“……”
哒哒哒。
外面传来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一个白色工作制服、灰头灰脸的女人闯了进来,面色因疾跑而通红,喊道:“廖馆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急急燥燥的,成什么体统了?是你要去投胎了,还是你母亲要去赶公交了,非得这么急?”廖青山看到手下人的急躁模样,忍不住呵斥起来,随后语气一转,说道:“说吧,什么事?!”
“三号,三号保险库起火了!”
“什么?!”
秦听寒听到这句话,五雷轰顶。
她的画作已在昨晚之时,就已经差人运到星辰展览馆里了,就存放在三号保险库。但早上去接江诚之前,她还特地跑去保险库看了下,并没有什么问题啊,跟别说存在所谓的安全隐患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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