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会所自营业以来从来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警车吱呀吱呀地开过来,闹哄哄一阵后,会所里的男男女女被警方以妨碍公务为名陆陆续续从会所清理了出来。
会所门口蹲守的昏昏欲睡的狗仔小张一看警车当道,立刻机灵起来,抓起相机咔咔咔猛拍几张照片,四下一瞧,朝另一个角落里还在流着哈喇子睡觉的同行狗仔小王办了个鬼脸,心里暗自啐了一口:懒货!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宝贝相机,看着自己今天拍的宝贝照片,咧着嘴笑了。
赚大发了。
收工!
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久,人群慢慢散去,嘈杂声停。
许少被警察以打架斗殴为由带了出来,灰头土脸被送上了警车。
一旁许少的一群假儿子们,脸上挂彩,抱头蹲在地上,在夜色里瑟瑟发抖。
警车开走了。
角落里的狗仔小王,用袖口擦了擦口水,揉揉眼睛。
把相机往脖子上一挂。
开工!
夜色迷离,形形色色的霓虹照亮了天际,满天星辰也黯淡无光,暖暖的色调掩饰着整个城市的虚伪和冷漠。
夜慢慢的,静悄悄的。
突然急救车的鸣笛声划破静谧的夜,停在海天门口,又匆匆开走。
狗仔小王,咔咔咔拍了几张,向后瞧了一眼。
哪里还有狗仔刘的影子。
把相机往脖子里一挂,哈欠连天地回去睡觉了。
骊城第一人民医院
急救室外,程昱黑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斜靠在墙上。
领口的扣子散了几颗,黑色衬衫上一片很明显的秽物,浸湿了一片,但架不住人长的好看,并没有显的很狼狈。狭长的眸子微眯着,睫毛垂下,叫人看不清神情。
不知等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推开。
宋医生摘了口罩走出来,态度恭敬,“程医生,病人因突然过度饮酒,诱发急性肝炎,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顿了顿,悄悄看了看程昱神色没有什么波澜,继续说,“有轻微酒精中毒,还有,病人患有慢性胃炎,一定要按时吃饭,酒最好要戒了,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嗯。”
留下一个字,转身走了。
宋医生凌乱。
刚才急匆匆抱着病人进急救室,连担架都没用的那个怕不是个假的程医生吧?
一向不允许身上有一点灰尘的程医生,竟然身上粘着秽物在急救室外整整等了近1个小时。
不对,程医生什么时候等过人?宋医生还真没见过程昱为谁如此失态过。
除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宋医生还真想不到谁了。
可刚才听了诊断的程昱一脸的无动于衷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王牌医生都这么喜怒不形于色吗?
外科的办公室区
特聘医生
正楷字的牌子挂在门外,是程昱的办公室。
除了一个月为数不多的几场特约手术,这个办公室程昱很少来。
室内只有一个简单的办公桌,文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黑色沙发前是一张小咖啡桌。旁边摆着一台咖啡机。程昱对咖啡很挑剔,不喝速溶,只喝现磨咖啡。
对咖啡几近痴迷。
办公室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阳台上没有开灯,屋子里的灯透过玻璃照在了阳台上。
程昱换了衣服,斜靠在阳台的护栏上,漂亮的手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
程昱没有烟瘾,而此刻却一根接一根,旁边烟头堆成了小山。
烟雾缭绕中,眉头微蹙着。
自从遇见夏橙之后发现自己越发没有了底线。
她的漫不经心,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机智幽默,都似乎像是毒药,遇见了,看不够,也戒不掉。
看见她肩头流血的伤口,他心头微动,泛着淡淡的疼;她挑剔不愿吃营地的饭,他主动提议出去吃,在危险四伏的A国;今晚包厢里听服务生说到“橙”字,她的一颦一笑竟浮现在了脑海,尽管知道可能不是她,他竟还是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她揍人,他失笑;瞧见她受伤的手,他竟有些心疼;再后来看着她脸色苍白,冒着冷汗蜷缩在沙发上,呼吸渐渐微弱时,他竟有些害怕,害怕失去……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如此心软的人,甚至骨子里都是冷的。
明明知道对方不是简单角色——神秘美艳,叫人摸不透底牌,却还是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破了例。
最近做的事,越发荒唐。
他原以为自己再不会心动,可现在的心脏究竟是再为谁欲罢不能?
不,她不是她。
一切该到此为止。
掐灭了烟,走出阳台,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
一边白夜手忙脚乱终于哄睡了两个小孩。
走出卧室,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胃,走进厨房去翻冰箱。
一个月未回,冰箱里空空如也。突然想起了夏橙带回来的特产。
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转身去开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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