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我饿了。”
“先给贝贝吃吧。”姚轶将手一缩,以眼神示意王嫂,王嫂眼露抱歉,转身便将馄饨端到了周寄北的面前。周寄北捏着汤匙凑近一闻,肉香混着虾米的香气扑鼻而来,周寄北满足地喟叹,他刚准备盛一个吃,碗却被一只手挪走了。
“王嫂,再去煮一碗。”季琼宇把腕推到一旁,顺便再将手边的椅子拉开,他扣住姚轶的手腕让他坐下。
“你先吃吧,还赶着上班呢。”姚轶倒是十分惊诧,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季琼宇,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瞥向周寄北,发现他正低着头玩手指。
“吃饭本来就慢,还不快吃?”季琼宇似乎是没了耐性,口吻发得很急,周寄北一句话都没说,又低头拨弄着手上的小口子。等剥调了两层皮,他忽然将轮椅调了个方向。
“上哪儿去?”季琼宇的口气不冷不热,周寄北瞥过脸看了眼姚轶面前的馄饨,嘴角带笑道:“上学。”
“不吃饭就上学?”
姚轶用手肘碰了碰季琼宇,眼尾不客气地剐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埋怨。
“贝贝,这碗馄饨我还没动过,你饿了就先吃吧。”姚轶端着馄饨走到周寄北面前,他甚至细心地替他将汤匙的方向调了个面。
周寄北本来垂着眼,这时缓缓抬起了头。他歪着头紧盯着姚轶脖子上的某个痕迹,瞳孔越缩越紧,紧到都快将自己勒死。
“啪!”地一声,周寄北一扬手将馄饨掀翻在地,滚滚热汤顿时泼在了周寄北到腿上和地上。姚轶惊呼一声,人都忍不住跳脚。
周寄北却仿佛全无反应。热汤浸湿了他的裤子,覆在他满是伤痕的大腿上,疼痛如山倒,周寄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季琼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他一把将姚轶拉过,急急忙忙地检查。
“有没有被烫伤?”
“没事.....”姚轶连连摆手,他不过是被溅到了些汤汁,弄脏了衣服罢了。
“啪!”
“琼宇!”
“先生!”这一声叫所有人都不忍叫了出来,周寄北的头偏向一边,额前的头发都被打乱了。他下意识地捂住脸,眼珠机械地转了转。
“给姚轶道歉。”季琼宇怒火中烧,几乎是怒不可遏。他扯着周寄北的手腕使劲地往前拽,周寄北那截纤细的手腕似乎都能被他拧断。
“不用了.....我没事.....”
“给姚轶道歉!你听到没有!”
周寄北感觉从手腕处、大腿根传来的两种疼痛。前者是粗暴直接的,是直传神经末梢的疼;后者是入侵型的,带着火辣辣的、火烫灼心般地疼痛,是直劈人魂的。
还有一种,大概就是.....被刀子捅着心的感觉。刀子尖锐,很粗暴地撕裂着心脏,直白又血腥。
周寄北的脸肿了半边,他困难地动了动手指,企图挣扎,却被疼痛所阻挠。
“对不起。”
季琼宇气得下颚都抖,他狠咬过嘴唇,然后咻然松开了手,周寄北的手没了着力点,一下子砸在轮椅扶手上,骨头砸在冰凉金属上,听来惊心动魄。
“王嫂,把地收拾一下。”季琼宇似乎都不愿再看一眼周寄北,他忿然至极,转头就走。姚轶看了看周寄北,眉头紧蹩,一张嘴开了又合还是没说一个字。
周寄北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烫得一塌糊涂的裤子,头一回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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