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rrold勾着唇角,朝着千烟伸出了手,那个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惊的手指已经被手套给遮住了,他戴着黑色的手套,字正腔圆的开了口,“你好,千烟小姐,我名叫吴杰,叫我阿杰就好。”
“……”千烟垂眸看了一眼那双黑色的手套,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前一晚上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手上也是戴着一个黑色的手套。
只是当时她着急着去给温南拿药,又因为电梯里有人怕自己被认出来被缠上,匆匆的看了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后来那个男人又悄然戴上了卫衣的帽子,她也没能看清楚他的长相。
现在恍然间就有了一种是他的感觉,虽然自己并不能确定,只是有种突然间的直觉。
“千烟?”程导看她傻愣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了她一下。
“噢。”千烟乍然回神,朝着jerrold伸过了手,微微颔首,“吴先生,抱歉,之前不知道您跟程导是朋友。”
如果说jerrold是以制片人的身份过来找程导谈合作的事情的话,在外面遇到了千烟跟她聊几句是很正常的,毕竟现在程导对于千烟的欣赏程度也很高,难免会在别的制片人面前提起她一下。
可是千烟就觉得jerrold的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算不上是危险探究或者是不怀好意,却又谈不上什么温柔,反倒是给了人一种精明的感觉,总觉得他是在斟酌着什么一样,并不是看上去温润如玉那么简单。
“你们……见过?”程导有些诧异。
jerrold很绅士的松开了千烟的手,轻笑了一声,“是啊,你的女主角长的漂亮,演技也很棒,之前我在外面的咖啡厅休息的时候遇到了她来给你们订奶茶。”
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漂亮的女人更是一抓一大把,但是千烟那种在人群中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甚至是不愿意挪开视线的却是少之又少,难免就会让人多注意一些。
“这样啊,哈哈哈。”程导爽朗的笑着,慈眉善目的看了看千烟,“那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合作一下。”
程导对于千烟的欣赏和推荐不仅仅是因为她背后有个温南,而是千烟这个人值得那些好的资源,现在这个圈子太多的人浑水摸鱼了,尤其是有后台的更为嚣张,像她这么脚踏实地的倒是很少了,所以在跟jerrold接触了之后,程导还是愿意给他们牵个线搭个桥的。
只是……
千烟始终都是淡漠疏离的样子,跟jerrold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再多说话,安安静静的呆着。
“当然。”jerrold意味深长的看了千烟一眼,推了推眼镜,“千烟能拓展开海外的市场也不是件坏事。”
那样就意味着她不需要局限在云城这样的地方,脱离了温南的羽翼也能更好的生活,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自己喜欢的圈子,多好。
千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浅浅一笑,“那程导吴先生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你先去吃饭吧。”
“嗯。”
打了招呼之后,千烟才带着花花大步离开了,jerrold侧身朝她看了过去,一直目送着她离开了之后都没有收回视线。
那种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可是千烟又明显不认识这个人,甚至很刻意的在跟他保持距离,毕竟现在她已经是温家太太的不二人选了,温南也把他们的关系直接公开了,保持距离也是对的。
尤其是,这个jerrold也挺奇怪的,像是看上了千烟似的。
程导没有说破,爽朗的笑着开了玩笑,“我这片场也比较忙,这段时间忙着收尾的杀青工作,你大老远的跑一趟也是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等杀青之后我好好的请你吃顿饭赔个不是。”
“程导这话就见外了。”jerrold笑得温和,转过头来看向了他,“杀青宴请我一起去吃个饭就可以了,正好我还能看看同组的有没有合适的演员能合作。”
“好。”
……
——
千烟拧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边走边思索着,花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问着:“刚刚那个人是制片人啊?看起来不像诶,我还以为是个追星宅男呢。”
戴个眼镜长的白净斯文,白t恤牛仔裤,没有不修边幅却也不算是俊美那一挂的,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人家居然还是海外的制片人。
“不过要是制片人的话,为什么跟你搭讪的方式还那么……脑残?”花花撇嘴,小声吐槽,“丝毫没有新意,还自来熟的像个神经病一样,幸好当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不然琪姐又要说我没脑子了,毁了你的前途什么的……”
“前途哪有那么容易毁的?”千烟被她这话弄得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本来对方就没有跟我合作的意思,只不过是跟程导客套一下而已。”
花花捂着自己的头反驳:“那说不好呢!咱们千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现在是多少宅男的女神啊!说不定人家就准备跟你合作了呢?那你可就是开拓了海外市场,从此以后走上人生巅峰,再去把奖项拿个大满贯,美滋滋。”
花花又开始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还畅想的有理有据似的,说的千烟都信了。
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千烟才拽着她上了车,找了个地方去吃饭。
出了影视城之后,千烟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沉沉的,明亮的双眸里装着些复杂。
可能是她想多了,前一晚上电梯里的那个男人最后那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确实有些吓人,但是今天遇到的那个jerrold看上去温润儒雅,根本也就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是让人觉得奇怪,却也没有昨天晚上那种让人背后发凉,像是后退半步都会一脚踩入深渊的感觉。
定了定心神,千烟才给温南打了个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才被接了起来。
“喂。”温南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充满了疲倦似的。
千烟表情一滞,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瞬间就有些担心了,“你怎么了?”
“没事,公司突然有点事情还没忙完。”温南的声音这才恢复了正常,声线醇厚,“你拍完戏了?”
“嗯。”千烟老老实实的应着,“现在准备去吃饭,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晚一点。”温南顿了顿,“让花雨陪你把饭吃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忙完了就过来,陪你拍夜戏。”
千烟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或者说是,但是又被她隐藏的很好,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过,只是前段时间温南突然的消失和不联系让她神经有些紧绷了以至于现在发觉了有什么不对劲一颗心就悬了起来。
更多的,还是怕温南出什么事。
这个人就是不要命,前一天晚上胃病犯了也不知道老实一点,今天接电话的嗓音里又带着疲倦。
千烟忽然有些心疼,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你记得吃饭,过来了之后就直接回去休息吧,我不用你陪,反正我拍戏也没时间陪你,大晚上的你坐在那里也无聊。”
“陪我老婆拍戏不会无聊。”温南的嗓音里满是温柔,“你去吃饭,回了剧组给我发条消息。”
“……”
“我刚开完会,还有些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温南像是知道她对于之前的担心一样,一字一句的说着,“好好拍你的戏
就好,等你下了夜戏再一起回去休息。”
“……”
“乖。”
温南哄小孩似的语气让千烟瞬间耳根都红了起来,心脏也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一样,绵软着颤抖,带着一种痒痒的感觉,又别样的满足。
“噢,那你也乖一点,等下让宋城叫秘书去把饭给你买过去,吃完饭再工作。”千烟挪了挪屁股,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发号施令,“不然的话今天晚上让你跪遥控器!”
温南低低的笑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浅浅的应了声,“好,娶了了母老虎回来可怎么得了。”
“哼哼。”千烟嘚瑟的哼了声,一脸傲娇,“那也是你自己选的!”
“嗯。”
“那你赶快去吃饭!我先挂啦,不吵你。”千烟乖乖的挂了电话,“拜拜。”
“拜拜,注意安全。”
挂断了电话之后,千烟那张小脸上都还带着柔和的笑容,脸颊上酒窝浅浅的样子,比夕阳动人的多。
花花一脸复杂的撑着脑袋看着她,眼里又是憧憬又是鄙夷,“世风日下,温总居然都样子你是要站在食物链顶端,成女王大人了。”
她是真觉得这世界好可怕,果然谈起恋爱了的人都是能被对方发掘出不同的另一面的,就像是温南在她们面前依旧是那样清冷倨傲的模样,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愿意多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却又在千烟那里给足了耐心,甚至能陪着她开着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挺幸福的——
他的温柔都只给了千烟一人。
千烟浅浅一笑,一本正经的坐好,还真有种女王的气势,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花花的肩膀,“等我咸鱼翻身了,我就把你纳入后宫,做我的小老婆!”
“为什么不是大老婆?”
“那不行,正宫还是要留给温南的。”千烟笑得春心荡漾的,满是甜蜜。
花花砸了砸嘴,一脸鄙夷的样子,却又被千烟那种笑容所感染了,悄然扬起了唇角。
……
——
温氏集团。
站在门口的宋城看着总裁室的门,一脸苦大仇深,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擦了擦之后,他才把眼镜推上去了一点。
如果说前段时间总裁室是压抑的话,今天就是前所未有的沉闷和窒息,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得到那种气氛,一触即发。
偏偏公司的几个老板都在里面,始终不曾出来,紧闭着的门也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汗涔涔的守在门口,坐如针毡,屁股上像长了刺一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而室内也一直在僵持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头发凌乱,都是烦躁的时候自己给揉的,手肘撑在了大腿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很是颓然的样子。
温南的领带也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脖间,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凌厉不羁的样子,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着,黑眸的视线却直直的落在了顾尧的身上。
顾尧没有轻举妄动,却也挣扎着放不下,温南不敢保证他可以在离开之后顾尧不会给千烟打电话说些什么。
相比起来顾尧年纪还是小了些,虽然也是二十五的年纪了,可是那些冲动的情绪还是在的,尤其是在面对着这样的事情上,有些情绪是完全控制不住的。
莫千澈扯了扯领带,直接给扔在了沙发上,仰躺了过去,双脚放在了桌上,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些东西还真是,不知道的时候皆大欢喜,知道了以后才是痛苦万分,又无可奈何。
他不是温南和顾尧任何一个人,所以不能对他们的所有情绪去感同身受,但是温南所说的话也没有错,至少千烟的出生不是她能选择的,而且温南跟她提起过洛家父子,千烟从始至终的态度都没有表现出认识他们的样子,也都是在为了温南着想。
可是算起来,四条人命——
那又怎么能是轻而易举放得下的?
温南对千烟有情,爱情这种东西确实是不能说放下就放下,爱的多深放下的时候就有多痛,更是能因为心里的那个人妥协太多的事情,可是顾尧,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呢?
他也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柳缈至今没有找到,都说她是死了,每天日出东升西落也从来没有改变过,改变了的就是以前那个阳光爽朗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阴郁沉闷的模样,一想起往事还是会觉得痛苦。
顾锦死在了十八岁的年纪,就连下葬之后洛白都不让她安宁的死去,顾尧真正的崩溃就是在顾锦死后柳缈失踪,自己的情绪已然崩溃的时候,还要面对着洛白把顾锦从坟墓中挖出来的场景。
那样的一幕,莫千澈都是至今不能忘的,更何况是顾尧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妹妹落了那样一个下场,洛白还因为入狱保住了一条命,如果那样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的话,莫千澈可能不会放过有关于洛家的任何一个人,上下只要有牵扯的都会让他们陪葬。
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时候,哪有那么多理智尚存,杀人本就是该偿命的。
可是天意弄人,现在的状况,谁也无法预想得到,怎么做都是痛苦的。
“阿尧。”莫千澈吐出一口浊气,偏着头看向顾尧,打破了室内诡异的沉默,“小锦不会希望你是现在这样的。”
“……”
顾尧始终都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
细碎的头发之下,男人的双眸通红,睫毛上也沾着泪珠,滚烫的眼泪都直接滴落在了地上,晕出一团水渍。
他真的是要疯了,那些理智和冷静都该去死,理智换不回来他的妹妹,冷静也等不回来柳缈,洛白让他和温南都成了孤身一人,顾尧憎恨着跟洛家有关的一切,那些这几年被自己深藏起来的情绪怎么也藏不住了。
像是有人用刀子剖开了他的胸口,还强迫着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心脏上一刀刀的划过,还把那些细碎的肉都挖了出来,在指尖残忍的碾碎扔在地上肆意践踏。
痛和窒息的感觉像是一张一样,把他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血债血偿没错,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冤有头债有主,那千烟就是无辜的。”莫千澈补充着。
说来也可笑,曾经的黑道太子爷居然来跟他说冤有头债有主,莫千澈二十八岁的年纪,手里沾着的人血比有些人活了五六十年杀的动物都还多,现在他倒是知道讲道理了。
可是那些残酷的杀伐跟现在的,始终还是不同。
“当然,你现在大可以去杀了千烟,站在我的立场我是觉得无所谓的,毕竟按照真正意义上算她也真的是洛白的妹妹,洛旭辉的亲生女儿。”莫千澈这话说的很不负责,而后才继续说着,“那你杀了她之后呢?温南怎么办?千禾怎么办?你又怎么去面对?”
莫千澈也是有私心的,就算是不为了温南,他也要为了莫千禾着想。
莫千禾那个脾气,身边狐朋狗友多得很,知心的却没有几个,虽然看上去她就只是跟千烟是个泛泛之交,可是莫千澈也清楚,莫千禾是真正的把千烟当朋友,在她面前她才能真正的放松肆意,那些嚣张跋扈的脾气也不会用在千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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